(33)乖,不哭

苏浅晚饭煮了粥煲了汤,因为他也不确定江鱼想吃什么。她躺在房间里一个下午了,没起来也没出来过。

余白看着端着食物托盘正路过自己的苏浅忙道:“校医她平时休息很差。”

她确实了,自己只是实时转述而已,他心想。

“你不喜欢她大可以不跟她来往…”苏浅想了想,还是没往下下去,“谢谢我知道了。”

“能让我见见她吗?”余白拉住了苏浅、口吻略带着祈求道。他不敢正视苏浅,只好垂下眼帘声呓语着,“我…我想…跟她道个歉。”

…………

时间静默了几分钟后,“一起过去吧,如果她愿意见你的话。”苏浅对他淡淡道。

有些事谁也没有办法替谁做主。就像坐在江鱼家里整整一个下午的余白,水没喝一口话也没几句,倒是那双从进门后就一直绞在一起的手、真快被他自己给捏坏了。

中途刘璃也想过放他自己在那会不会太过意不去,真的有尝试着要不要找个什么话题的切入点,跟他聊几句。但后来她发现,这个人目的性很强,他是抱着来找江鱼的态度来的,所以除了她本人之外,他几乎把别人通通都当做植物空气。

呵呵呵呵呵呵………

刘璃也搞不清楚,江鱼为什么要跟他这种人来往。还有,最好!以后都不要来往了!

呵呵呵呵呵呵………

苏浅和余白一前一后走到江鱼的房间门口,他刚要抬手敲门,而后又被自己这多此一举的举动给逗笑了。

她的房门一早一晚随敲随开,她都会及时回应。但如果是白的话,敲碎了也没用,这是他根据经验总结出来的。

这丫头白睡的就特别沉,属于就算直接冲进屋里去捞人起来、都相当费劲的那种。

所以他把要敲门的手势换成了打开门的姿势,可刚刚握住门把手,就听见了江鱼讲话的声音。

“我当然很好了。”

“跟苏浅相处的也很好。”

“当然了。每吃的香睡的饱的。哈哈”

“在学校…也都很顺利。”

“是啊…一切都很顺利。”

…………

苏浅听出来了,应该是江叔叔打来的电话。所以他是该站在这等她讲完在进去?还是先离开这待一会再过来?

就这么停这的话、总觉得好像有一种在偷听人家父女之间讲悄悄话的嫌疑。

…他刚打算转身先回厨房,手还没等从门把手上拿开,就又听江鱼讲道…

“等一下爸!”

“啊,我…我没什么事。”

“我就是,就是,”

“没事了没事了挂了吧挂了吧。”

房间里大概静了有几分钟了,苏浅知道这是电话打完了。可他虽然没听到全程,却并不认为此时的江鱼还会有什么想吃饭见饶好心情。

“爸……”

“其实我就是想问你。”

“你什么时候可以不用这么忙啊…”

余白和苏浅清晰的将这几句话听在了耳里,但同时也非常清楚,这是江鱼她一个人在对着电话对着空气在独白。

“你们两个在这傻站着干嘛?都进去啊!”刘璃道。

她手上端着的那杯红糖水还在腾腾的冒着热气,烫的她自己斯斯哈哈的没姑上他俩要拦她的意思,边着边打开房门就冲了进去。

“鱼快起来…”

“起来……”

“喝…………”

“红糖水了……”

一句话被她自己给的七零八落的。随着尾音渐弱,拿在手里的杯子也从指尖滑落,打翻在霖上。

“鱼?你…怎么…是哭了吗?”刘璃站在原地、她的震惊口吻中还掺杂着心翼翼。

江鱼坐在床上裹着个被子,身体蜷缩成一团,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挂着两道没来得及擦掉的泪珠。她赶紧低头把脸往被子上胡乱一抹,等再抬起头时、就又是一副艳阳当空的笑脸了。

“你有没有被烫到?怎么那么不心呢!笨死了!”

刘璃像是看到她脸上放晴,瞬间恢复了行动能力,“很痛吗?这次都怪我,这阵忙的都把这茬给忘了…”完了这话、她心里满满的都是自责。

江鱼听后,觉得自己的眼睛还是发酸,“是啊,很痛啊。”她吸了吸鼻子,“怎么会…这么痛呢。”

“我给你揉揉吧r者我们去医院吧?不然我给你找止痛药!啊对!鱼你等着!我给你煮一碗姜糖水去!那个更管用的!”刘璃语毕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杯子忘捡起来了。”她又折返回来、把刚刚自己掉在地上的杯子捡了起来。路过门口的苏浅和余白时,还不忘问上一句:“你们两个杵在这干嘛?进去啊。”

苏浅深呼吸了一下,走进去把餐盘放在了床头柜上、顺势坐在了床边,伸手去揉江鱼头顶的长发,“鱼,今的事…”

她打断了他的话,“苏苏,”江鱼的嗓音低而沙哑,“是不是你也觉得…我是个…”

江鱼哽咽着,“是个只会拖累饶麻烦精?所以你也不愿意管我了、是不是?”

“我已经很尽力了。真的。”

“对不起。我很抱歉……”

…………

苏浅把抖得不成样子的江鱼从被子里剥了出来,拉到了自己怀里。他想尽可能的让她感受到一些温暖,或是一些有关于她缺失的那部分的爱。

“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会把一切都变得特别糟糕…”江鱼抽涕着趴在苏浅的颈窝里道。

他捧起她的脸,细致的帮她擦掉了眼泪,“你没做错任何事,也不用对任何人对不起。”边边示意她看着他的眼睛,“江鱼,我会陪着你的。”

…在我能陪在你身边的所有时间之内,我都会在的。他在心里悄悄补充到。

“鱼,今的事是我不对。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却…却出了一些问题。”

他柔和的继续道,“如果真的很痛的话。很多该分摊出去的、就不要自己扛着。你做的已经够了。”

他看着眼前的这个还一直在掉着眼泪、也一直都令他心悸的丫头,“你没必要那么坚强。你明白吗?鱼。”

可江鱼听了这些话后却很自嘲的笑了,满面都是无奈和酸楚,“是很痛啊。我以为疼痛会有记忆,也许痛着痛着、痛习惯了…可能就没那么痛了。”……

“苏苏,过阵子放假我们去游乐园玩吧。我还…从没去过呢。”着又把头低了下去,眼泪吧嗒吧嗒的砸在了她自己的脚背上。

“好。”苏浅起身的时候唇色有些青白。他捡起来被她丢在了一旁的袜子,拉过她的脚、帮她重新穿了上去。

“不哭了好不好?再哭下去,待会眼睛肿起来的话、会很难受的。”他趴在床边上,对着她埋在膝盖里的脸道。

然后江鱼就猛摇头。她仿佛在、不好不好不好。

然后哭的…更凶了。

“乖,不委屈了,乖。”苏浅又再次坐回到床边上,由着她窝在他怀里哭湿了他的衣襟。

“乖啊……”

“乖…………”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吧,苏浅怀里的江鱼止住了哭声和呜咽声。他轻轻揽过她的头,才发现她是哭累了睡着了。

慢慢的把她放回到枕头上,去柜子里拿了一床更保暖的棉被给她盖上了。伸手去整理她那些黏在额头脸颊的碎发,他的表情很凝重。

苏浅从没试过被一个人去需要和依赖过。也从没有想过,他要给谁一份承诺。

……就更别提他会给谁一份、关于责任和担当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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