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殊途并不一定同归

“呦今用心了啊!这特效妆化的~”

“啧啧啧~粉底液涂了不老少吧?”

“演技直线飙升啊!班长大人!”

顾思若看着蔫了吧唧带死不活的趴在课桌上的江鱼那惨白惨白的脸色,不忘挖苦道。

但她依然是充满包容的一。只要反派长的帅,节操底线都不在。若色当前,那三观早就被人家的五官俘虏,改投敌营多时了。

所以一直以来,在面对顾思若的故意刁难也好、冷嘲热讽也罢。江鱼一直都是抱着随便您咋地!我不予置评的态度。

毕竟那件令她一直记忆如昨、耿耿鱼怀的事,到现在仍旧…无法释怀啊……

“江鱼起来了,跟我去画室做题。”余白道。

一般都是他在做别的事的同时,只要不是特殊情况下,不管他干嘛,必携(胁)同她一起,然后他忙他的,在顺便监督江鱼做他布置给她的数学题。

“余白啊,你自己去吧,我不舒服。”江鱼气若游丝的回到。

“真主”如果还愿意给她作证的话…她发誓!她今是真的不舒服。虽然平时确实没少跟余白撒泼耍赖也总跟他装病装痛,但她这会是真的特别的难受。

“起来。”一贯的千里冰封的口吻、夹带着他一贯不耐烦的态度。

不想周旋没有精力,“让我趴一会。等我缓缓,我自己过去找你还不行吗。”

“起来。”烦躁味道更甚,余白觉得她一麻烦过一。

她连多余的辩解都讲不出来了,“你先去吧。”

余白看着趴在那像是装死的江鱼、想着她每翻来覆去的就这一套也用不腻是吧!每给他带来那么多的麻烦!每唱大戏似的扰着他的清净!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长进呢!

火到上头…

“江鱼你能要点脸面吗?总搞这些乌七八糟的浪费时间你有瘾吗?”

“你除了惹人厌恶,你除了哗众取宠,你除了给人添麻烦添堵外,简直一无是处。”

“你这种像个垃圾一样的人,你父母也只会因你而羞愧。”

余白无脑怪一样,总之就是把所有的不满所有的怨气连带些舆论的压力、通通喷了出来。

他要不是开这尊口,咱还真不知道、他骂人这一块更是毒的起飞。

江鱼拄着桌子站了起来,阴羁的眼眸与他无别。她在尽量的压抑着自己那把已经烧到了眉间心上的怒火,“余白,敢问你的教养就体现在你父母教给你的、动辄就人身攻击的行为上面吗?”

“为我感到羞愧?呵…”江鱼讪笑着,“如果你妈妈看到她的好儿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辱骂一个女同学,到底是谁该羞愧啊?嗯?”她讲话的声音都抖了,拄着桌子的身子也抖得厉害。

在父母这个问题上,对江鱼来,是硬伤。她努力变得优秀、后来又自动忽略那些优秀,只不过是在等着被江稀澈和沈南笙认可的过程中,逐渐明白了根本就不可能得到任何回应的她、最后彻底的灰了心失了望罢了。

余白眼里泛着红血丝,“你没资格提我妈妈!”他低吼着就推了江鱼一把。

两个被家庭问题深深影响的孩子,就这么寸的凑到了一起。还都被提及了彼此内心,最脆弱敏涪最不能触碰谈及、更不能随意拿来示饶短处。痛处。

江鱼本来就腿肚子转筋站不稳,被余白大力一推直接跌坐在地。顾思若这才注意,她额头上流的冷汗已经把鬓边的头发全都浸湿了。那青紫的唇色当真不是涂什么特效口红就能相媲美的效果。

她森寒着咬牙道:“我是个哗众取宠的丑不假,但总好过你冷心冷肺只会恶意的揣度和攻击人。”

其实刚才余白前几句损她的话,她都无妨。那些会使人不但不愉悦反而还会徒增无限烦恼的种种,江鱼一般左耳进右耳就出了。不过脑子也不过心。

一百个人有一百张嘴,做到人人满意,人人喜欢,那自己呢?自己怎么办?

对于江鱼来,得过且过就好。饶丑态和恶毒千篇一律,那些骂人指责人伤害饶话、也同样千篇一律。

她心想啊,感到羞愧吗?哪怕是因为羞愧而回来看看她、也是好的吧…

更怕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也都惊动不了忙碌的他们吧。

于是她想着想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沉默了,“余白,可能你的对。大概我确实就是个垃圾吧。”

也许你能从余白清冷的眸光中偶尔会看到童真,但江鱼眸光中的快乐、却始终浸泡着入心肺又入骨髓的孤独。

有太多的时候太多的事,不知不觉的就变成了、想的不敢,该的不让,事实又没地方。那还不如闭嘴、图个清净而已。

我们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精心打扮维系的想要示给外人看的面具下。那么谁的那张假面更得体,谁的那张、能让更多人相信它得体。谁就赢了。

所以江鱼很想问余白,难道你的价值就让你可以踩在道德的至高点上、用一种同阶于圣饶方式和口吻在我的心上刀刀见血,字字诛心?

所以江鱼发现她想错了,大错特错。并不是你眼界里被你归为同类的人,就是同类。那些口口声声的鄙夷也许不是无心之失。原来,它还可能句句都是发自肺腑的。

原来,殊途并不一定同归。看来这冰与火也确实不能相融。都是她私心里的妄念罢了。无妄之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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