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换脸
若是客人，恐怕屋外那个算是回春阁的第一个客人了。
可是眼下唐莺莺和段青都不在，尹清妍又脱不开手，干脆让薛紫菱去看个究竟。
薛紫菱戴着面纱，每一步都走得心翼翼，生怕让人认出她的身份而搅黄了恩饶生意。
她轻轻走到前厅，见眼前是位清丽少女，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不凡，容貌也十分标致。
她招待女子坐下，为她倒上一杯清茶，轻声问道：“请问这位姑娘是……”
“听这里是美化女子相貌和身型的地方，今日特来领略一番。”
女子将茶杯推了推，语气稍显强势。
薛紫菱柔声回应，“我们东家此刻正在给客人治疗，姑娘有什么要求可以先告知与我，等东家那边忙完，再来给姑娘瞧瞧。”
女子冷眼打量了她一番，“你既是这回春阁里的伙计，想必也被你们东家美化得容貌非凡，不妨摘下面纱先让我看看，我也好心中有个数。”
“这……”
薛紫菱声音发抖，不知该如何回应。
从到大，都无人愿与她交往，她更不知该如何与人交谈。
眼下这般，她若是顺了这位客饶意摘下面纱，必然会给恩饶生意弄砸，不定还会招来麻烦。
可若她不从，那也得罪了回春阁中第一位客人，生意还是会弄砸。
她左思右想，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女子忽然拽下她脸上的面纱，高声大叫起来，“啊！吓死人了！怎么你们这里的女子竟如此丑陋！”
她一边喊着，还一边将薛紫菱往门外拉，直到拉到了大街上，众人闻声围了上来。
“这不是丧门星吗？她一直都在回春阁里吗？”
“谁知道？那里面竟是些乌七八糟的人，躲着点才好。”
“是啊是啊，前些日子是要给她换脸，大黑痣这不是还在那里长着呢吗？太恶心了。”
“就这般还惊动了府衙，真是大的笑话。”
听着这些闲言碎语，薛紫菱觉得她的人生再次灰暗下来。
她极力地捂着脸不让人看，却被那女子死死地按住了手腕，让她不得动弹。
几经挣扎，那女子的指甲忽然划在了她的脸上，刚好将之前的结痂刮了下来，惹得她有些疼痛。
女子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连忙收回了手，只见地上落了一颗黑色的东西，再抬眼望去，丧门星她……
她脸上的大黑痣竟然奇迹般地掉在霖上！
尹清妍听着屋外的声音不对，却不想中断林红影的按摩，还是林红影让她出来看看，她才迅速的跑了出来。
是的，薛紫菱脸上的结痂被碰掉了，脸上的新肉还有些发粉，但却看起来好了很多。
她本来五官长得就不错，都是那颗黑痣让她开始自卑，不敢抬头，更不敢直起身子挺起腰板，只有戴着面纱，她才能活下去。
没想到黑痣掉落之后，她就真的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虽然眼神还是有些躲闪，可一张脸立马就干净了许多。
众壬大了眼睛望着她，满眼的诧异。
其中最惊讶的就是刚刚那位女子，女子慌张地看着自己的手，“发生了什么？我做了什么？我把她怎么了？”
街上又开始热闹起来，甚至有人开始拍起了手来。
人都外表只是皮囊，可就是这副皮囊让饶嘴翻来覆去。
“这是丧门星吗？我没看错吗？”
“好像变戏法一样，黑痣怎么就掉了？”
“是啊，她真的换了一张脸！”
“一直看她戴着面纱，没想到她竟如此标致！”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将回春阁的门前都给堵住了。
若是大川街上每日都会发生很多稀奇的事，那今日这事就足以让众人议论上几年的了。
卫辞坐在济世堂里看着医书，一阵吵闹声让他停住了目光。
“何事？”
掌柜的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没出来，只是瞪着一双圆眼，有些激动。
卫辞抬眸，将医书放在了桌上，“是对面又如何了吗？”
掌柜的重重点头，“是，是对面。”
卫辞见怪不怪地将医书拾起，再次投入，“非礼勿视。”
“不是不是的，那个薛紫菱……薛紫菱……”
“薛紫菱如何？”
掌柜的咽了咽口水，激动地开口，“薛紫菱被换了脸了！”
“什么？”
关于易容之术不过是些材料上的巧妙运用，可如果不用外物就换了脸，他还是第一次听。
他立即起身，大步迈向门口，才刚一走出，就见到对面的门口被围得死死的，苍蝇都飞不进去一只。
众人还在议论，什么薛紫菱的黑痣掉在霖上，回春阁里没准有什么仙人，给她换了脸。
再一抬眼，那张干净的脸儿落入他的双眸，他也不禁怔了一下。
难道……尹清妍所求的那两味药，竟如此神奇？
如是这般，他倒真应该与她坐下来好好谈谈。
今日，怕是过不去了。
尹清妍拉着薛紫菱才一回到回春阁，就立马关上了大门。
今日这种景象，恐怕是不能营业了。
本想让这个活招牌过两日再露出真颜，没想到今日那女子一闹，竟提前她的计划。
眼下，她最想让薛紫菱亲自见到自己的模样，那样她才能真正的重新做人，重新生活。
她拿了铜镜递过去，薛紫菱颤抖地双手竟有些不大敢接，当她见到镜中之人时，竟是把自己都吓傻了眼。
“恩人，这是……我？”
尹清妍点头，“独一无二，非你不可。”
薛紫菱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就砸在霖上，是激动，是喜悦，更是感激。
她需要哭一会儿，好好接受以后美好的人生。
回到里屋，尹清妍重新为林红影按摩，林红影大概听到了外面发生的事，猜测地问道：“尹姑娘，你帮薛紫菱换脸了？”
尹清妍一笑，“应该的。”
“那我呢？我也可以改变吗，我不想变成秃子！”
尹清妍在她的头顶按了按，“你敢？砸了我的招牌可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