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什么都肯豁出去的
昏睡之中的少女是被溪水流动的声音惊醒的，她睁开眼，甚至有些怀疑是身处在梦境之中，阳光洒下来洒在一名陌生的年轻男子身上，那年轻的男子盘腿坐着，背靠着石壁，歪着头有些无趣的望着洞外的蓝白云，徐徐的风吹起他的衣角，布料有些破损。
“醒了。我是教皇派来暗中保护你的人，我叫做寒三。”
他没有回头，依旧望着外边那片蓝白云。
阿猫捂着有些发晕的脑袋，爬了起来，外边那片金灿的阳光在叶片上闪闪发亮，晃得她更加觉得不真实起来。
“该不会是先知的力量失灵，让我从一个梦境跌入到另一个梦境了吧？”阿猫垂着眼睑，神色落寞的喃喃自语。
“你什么？”寒三回转过头，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因为常年在生死考验的边缘，他身板结实的只剩下精壮的肉，青筋突突的，充满了力量。
“你是什么人？”明明不认得，为什么会出现在她梦里？
寒三不厌其烦的又重复了一遍：“我是教皇派来暗中保护你的人，我叫做寒三。”
“寒三？”这个名字很耳熟，好一会儿，阿猫找到了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了，她试探性的开口问道，“五行会风行会的首领寒三？”
“你知道我啊？”寒三笑了，身为风行会首领，他无法彻底将自己讯息隐匿在各条情报线中，但知道他的几乎都是消息灵通的人物。她一个乡下出来的姑娘，也知道他了，“看来我的实力还远远达不到风行会首领这个名头了。”
阿猫皱眉，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她梦里？预示着什么？
她想不通了。
寒三注视着她，就看到少女一向淡定自若的神情，此刻没了踪迹，反而紧皱着眉头，像是有什么大的灾难要降临了，令她不知所措。
“我把你从监狱里截出来，打算带你去一趟名望城，亲自面见教皇。”寒三道，“你可以选择去，也可以选择先藏在某一处等好消息回来科纳城再现身。”
阿猫愣了下，旋即笑了，昏迷前的那些片段跟眼下的洞内与寒三相处的场景很快都串连在了一起。
“怎么？想到什么事情竟然那么开心？还是我了什么让你开心的事情？”寒三不解。
“我吃惊你竟然把我从监狱截出来了。”阿猫搪塞道。
寒三耸了耸肩，“我倒是不愿意这么麻烦。那大块头西蒙一心想要杀了你，正面对上，我不是他的对手。跑的话，大概这科纳城还没有谁能跟上我的速度。”
阿猫不话。
寒三道：“也难怪他发狂，亲手带出来的一队精炼部下，尽数被那个被你叫做阿银的少年带队埋伏杀了。”
阿猫抱住双膝，神色落寞的下巴抵着膝盖。
半晌，少女都没有开口话。寒三侧过头，看着她萧索的神情：“他要是杀了你最亲近的奶奶或是哥哥，你会杀了他吗？”
空气有一瞬间凝滞住了。
阿猫光是想象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就从内心深处感到难以抑制的痛苦翻涌，她不知道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该怎么办？她连呼吸都感觉有些窒息。
“可以不用回答了。”见她神色间在刹那间惨白，寒三有些无奈地开口退步，给了她喘息的空间。
“我跟你一起去名望城。”阿猫转移话题道，“什么时候开始出发？”
“这里景色挺不错的，我打算等到傍晚，再出发。”寒三道。
阿猫没有异议。
“那边有一条溪流，水源看起来很干净，你可以过去进行一番简单的洗漱。”寒三道。
阿猫站起身，朝着洞外走去。
温暖的阳光刹那间笼罩在她的身上，这是在底层牢房中不曾有的，暖意一扫她身上数日来的被困住的阴冷晦气，她整个人都感到了轻松了不少，端坐在石头边，她掬着清水梳洗，借着水中晃动的影子，她拆散了长长的头发重新梳理了起来。
寒三静静地侧着头，注视着溪流边少女美丽的侧颜，一瞬间地间所有的彩色都显得暗淡了起来。
他站了起来，走了过去，踩在草地上，松软的杂草发出窸窣的响声。少女抬起头，眸子认真的望着他，寒三半蹲了下来，伸手替她捡走头顶被她梳理在发中的叶子，“距离科纳城最近的一座城是富旺城，我喜欢那边的一家火锅店，味道够重，难得有机会路过，一块去吃吧？”
“嗯。”对吃东西，阿猫是没有太多的要求，能吃饱就可以了。
“这地方的风景真美，多待一会再走吧。”寒三见少女点点头，在她身边的草坪上坐下，双手枕着后脑勺平躺在了草坪上，仰望着浮云时聚时散，“我的绰号是教皇给取的。”
寒三突然道，阿猫困惑的看向他。
“北冶世家族族长不只有一个儿子，我也是他的儿子，只不过是私生子一直不被家族承认……”寒三歪着嘴角笑了笑，“那时候，日子过得真苦啊，没有钱，没有固定的住所，妈妈到处辛苦打工挣钱来承担起房租、生活费，还有我上魔法学院的学杂费。”
阿猫默默地看着他，听他起从前，有些类似的处境，让她对寒三的距离感拉近了几分。
“是教皇，他从不入流的一所魔法学院把我发现出来。”寒三眼底流溢着灿烂的光泽，“教皇把他找来的这些孩子，很用心的亲自教导着，各自安排在不同的重要职位上，我成了五行会风行会的首领，我们大家都做的很好。只有一个寅子月叛变了教皇，投入了黑暗王朝，教皇伤心的病了一段时间。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有一，需要为了教皇这个父亲般存在的人做什么，我一定什么都肯豁出去的。”
阿猫随意捡了块碎石丢入溪水中，她不知道该回答或是些什么。
“你呢？你有没有一个人，让你愿意对他豁出所有一切去？”
“如果有的话，排在第一个的应该是阿银了，对他的喜欢是没了办法改变的。”阿猫微笑，斑驳的树影笼罩在她脸上，她眼底有些许落寞，“第二个第三个那就应该是奶奶跟阿修了。他们三个人是都会为了我连命都可以豁出去的人了。”
“我也愿意为你豁出性命，你会不会也如此待我？”寒三揶揄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