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父亲钟天

钟离收回视线,手一挥,布满灰尘的石凳瞬间干净。

“可有白梅?”

忘川叫来的都是久夜宫潜伏在京城中的人,各个武艺非凡,做这些打扫卫生之事也不过是轻而易举。

“有的,”银川笑眯眯的点零头,“姐喜欢白梅,怎能不在院子里种一些呢。”

钟离眸色微暖,“可惜现在是夏日,若是冬日,冰雪覆于白梅上,也是一番美景。”

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曾遇见冬雪覆在白梅上,倒是比她前世的桃花好看些许。

“现在栽种,等冬日就刚好长出白梅啊。”银川笑道。

“倒也是。”

不过半个时辰,整个院子焕然一新,任谁都想不到这个院子的前身多么破旧不堪。

钟离撑着伞提步进了屋子,裙摆随风扬起,背影清冷孤傲。

“主子,属下告退。”

银川看着他们迅速消失在院中,微微摇了摇头,“这群人那么怕姐么。”

曼华伸了个懒腰,“我们这些人没有一个逃过姐的荼毒。”

太阳缓缓落山,一片空映着晚霞,甚是好看。

“我去客满楼拿些吃的来。”忘川想起姐一没吃饭了,有些担心。

曼华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去吧,我老了,忙活了一下就累的直不起腰了。”

忘川哭笑不得,“曼华姐,你就比我们大一岁,哪里老了。”

曼华掐了掐她的脸蛋,“快去吧,我好饿。”

“那你们先好好休息。”忘川脚尖轻点,跃上墙头。

曼华打了个哈欠,一边往侧卧走去,一手揽着一个,“走吧,孟河,银川,陪我睡一会儿。”

孟河和银川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无奈。

夜色渐黑,院外响起蝉鸣声,夏日的夜晚如白一般闷热,偶尔吹过一阵凉风,并不足以解热。

梅院屋檐下放着一张摇摇椅,房门上方有一颗夜明珠,照亮了整个院落。

钟离躺在摇摇椅上,轻轻晃动着,微微阖眸,青丝随着动作一晃一晃,肤色白的透明。

银川在她身侧一下一下晃着团扇,为她驱赶蚊子,带去丝丝凉意,减轻闷热。

“银川,去玩吧。”钟离嗓音清冷。

前世千年,一直以来都是孤身一人。

直到如今,她仍然没有习惯别饶伺候。

银川执拗地摇头,“姐摇扇会手酸,还是我来吧。”

石桌那边,忘川她们打牌打的不亦乐乎,“对七。”

“对二。”

曼华一掌拍在孟河后脑勺,咬牙切齿,“孟河,你这不是有对九吗?”

“啊?哦哦,我刚刚没看见。”

曼华:“……”我只想当地主,谢谢。

忘川敲了敲桌子,“不能看牌,规矩呢~”

结果是意料之中,地主赢了。

曼华叹了口气,对着银川招了招手,“银川,你来。”

银川刚想拒绝,钟离淡淡道:“去吧。”

她们本就不过十几岁,这个年纪的确是该玩的时候。

在钟离心里,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把他们当成辈对待。

毕竟她比她们大了千岁。

银川把手中的团扇递给钟离,“那…那我去了。”

在钟离点头下,银川代替了孟河的位置。

“对五”

“对六”

“对八”曼华得意的甩下两张牌,这局她是地主。

轮到银川出牌了。

银川望着手里的扑克牌,皱了皱眉,似乎下定不了决心。

孟河眼睛一亮,忍不住爪子一指,“这不是有王吗。”

银川太阳穴一跳,捂住孟河的嘴,“不准话。”

孟河无辜地点点头。

曼华哈哈大笑,“两个王在银川手里。”

忘川无奈摇头,叹道:“胜也孟河,败也孟河。”

孟河脸颊微红,“那我帮你们看看曼华姐的牌?”

“嗯?”曼华眯了眯眼。

孟河赶忙摇头,“还是算了。”

银川和忘川相视而笑。

这一幕甚是温馨,在这繁华不讲亲情的京都,已是少见的场景。

好景不长,有人打破了这温馨的院落。

“七姐,老爷有请。”厮挺着胸膛,径直走到钟离面前,语气高傲。

银川她们放下手里的牌,敛去笑意,眼里含着冷意。

但凡敢打扰姐休息的人都该死。

厮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窜入后背,想来这梅院可能真闹鬼,赶忙溜了。

钟离缓缓坐起身,薄薄的披风随之落下,眼神清明,哪里是刚睡醒的模样,“走吧,去见见传中的丞相大人。”

若是真不识好歹,杀了便是。

“是,姐。”

一行人不慌不忙地前往大厅,刚到厅外就听见里面一阵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银川看了眼自家姐,有些担心她会因此伤心,毕竟谁能真的割舍掉那段血缘亲情。

钟离神色淡淡,衣裙上的白梅随着脚步似是在绽放一般,厅内的气氛随着她的出现变得寂静。

一眼望去,无不是带着讥讽,幸灾乐祸,嘲笑。

钟离神色清冷,“父亲。”

不知钟会不会折寿。

坐在上座的钟年纪约为四十上下,身材有些发福,容颜虽有些苍老,倒也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个美男子,眼眸浑浊锐利,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眼底划过一抹不悦。

看到钟离他就会想起已故却占着丞相夫人名号的亡妻长公主,北冥瑾。

这让他想起京城那些人对自己的嘲讽,哪怕是他爬到了如今的地位,也会有人在背后议论他是靠着长公主。

钟琦嘴角含笑,莲步轻移,“爹,七妹妹今日回来,我们可都去迎接了呢,您看看我这手,晒的到现在还有点红呢。”

闻言,钟脸色一沉,待看到她通红的手背时,更是黑的能滴出墨似得,怒拍桌子,“谁给你的胆子让他们去迎接你。”

琦儿可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也是他最看重的女儿,将来是要当母仪下的皇后,怎能让钟离侮辱。

李姨娘状似不经意地叹了口气,“老爷,妾身”

“怎么了?”钟揽过她,一脸担忧。

李姨娘抚了抚额头,“不知为何,感觉头有些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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