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4章 舍得吗
宓宁站在走廊上,当她那句话说出来,她便没再动了。
她听着何孝义的声音远去,听着门打开,又关上,听着四周再次静寂下来。
她的心也好似寂了。
突然,咔嚓一声,她身子一颤,那抓着墙的手指,抓紧。
何孝义走过来,站定在宓宁身前。
他把牛皮纸文件袋递给她,“太太,您的证件。”
宓宁视线已经落在他手中的文件袋上。
在他走到她面前的那一刻。
她看着文件袋,没有动。
垂着的眼帘,睫毛盖住她的眼睛,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何孝义看着宓宁,看着这样的一张看不出任何笑,任何幸福的脸,他眼前浮起湛廉时的那抹笑来。
第一次,他看见湛总笑。
那么好看,却那么的让人想哭。
宓宁指尖动了下,手伸出来。
可是,那伸向文件袋的手,在颤抖。
很微弱,却清晰。
何孝义看着这只颤抖的手,它一点点往文件袋靠近,就好似之前宓宁缓慢挪动的脚步。
那么艰难。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会,宓宁指尖落在文件袋上,那冰凉的触感让她指尖一颤,她指尖下意识屈起。
那是拒绝。
她潜意识里的拒绝。
可这样的拒绝也就几秒,或许更少,她一把握住文件袋,抓紧,快步下楼。
何孝义顿住,他站在那,看着下楼的人。
之前那么痛苦的人,这一刻似变了一个人,快速在他视线里远去。
似乎,之前痛苦的人,不是她。
太太要走了吗?
要离开那个孤独的人了吗?
宓宁来到大门,握住门把手,何孝义看着,然后转头,看向书房。
那里始终没有安静,没有任何响动,就如平常任何时候。
就这样放下了吗?
湛总,您舍得吗?
叮铃!
咔嚓……
两道声音重叠,何孝义心里一紧,立时看向大门。瞬间,世界安静了。
宓宁站在门口,看着门外的人,她眼里的所有情绪,神色,变化,这一刻消失无踪。
她眼里什么都没有,脑子里亦是。
她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被人强行按下了暂停键,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韩在行。
唯独,她抓着文件袋的手比之刚刚,更紧。
韩在行站在门外,看着站在门内的人,这一刻,他呼吸没了,心跳停止。
他身体里所有的感官都在这一刻消失。
他好似死了。
可是,这样的沉寂在这片凝固的世界逐渐复苏,他的心跳恢复,然后热烈狂跳。
他的呼吸出来,他的身体苏醒。
他的意识,思绪,记忆,所有的一切开始鲜活存在。
他眼里涌出极强的感情,似洪水,似大海,猛然喷薄。
他上前,一把抱住宓宁。
是她。
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她在他面前,在他怀里。
她是他的。
韩在行收紧手臂,不断收紧,把宓宁紧紧箍在怀里,恨不得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他终于看见她了。
五百多个日夜,她终于出现在他眼前。
林帘……林帘……林帘……
宓宁被韩在行抱着,她没有动,也没有回抱他,她就站在那,手握紧牛皮纸文件袋,泪水落下。
凯莉站在门外,看着被韩在行抱在怀里的人。
她眼睛睁大,眼里脸上都是震惊。
她不敢相信她看见的人真的是林帘,这就好比她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一样。
可是,视线里的人真真切切的是她们找了一年多的人。
为什么?
湛廉时为什么要主动告诉她们林帘在哪,还让林帘就这样出现在她们面前。
甚至不阻拦。
湛廉时想做什么?
他现在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凯莉警惕的看里面,很快她看见站在楼上的何孝义,她眉头一瞬皱紧。
何孝义站在走廊上,他没有看凯莉,也没有看凯莉身后的人,而是看着韩在行和宓宁。
这样相拥的一个画面,该是令人感动的,可他没有这样的情绪。
有的是刺眼。
何孝义看书房,那里还是没有动静,似乎里面没有人。
湛总,你真的就这样放弃了吗?
凯莉看着何孝义的视线,她心里一紧,对韩在行说:“在行……”
话没说完,韩在行紧声,“林帘!”
被他抱在怀里的人软了下去,他着急,抱紧宓宁。
宓宁眼睛半睁着,她没有失去意识,可她全身绵软,似没了力气,无法站立。
这样的脆弱,韩在行的心紧疼。
他拦腰抱起宓宁,转身大步离开。
凯莉看见韩在行离开,再看楼上的何孝义。
刚刚韩在行那一声让何孝义看了过来。
而此时,何孝义和凯莉的视线对上。
空气中,气氛变化了。
凯莉跟着韩在行和她们的人快速离开,剩下那一开始领着她们来这的人。
那人看着何孝义。
何孝义说:“跟着他们,确定太太是否有事。”
“是。”
那人关上大门,离开别墅。
这个时候,别墅终于安静了。
彻彻底底的安静。
何孝义看四周,平常这个时候这里该是热闹的,它该是充满孩童的笑声,充满女主人温柔的声音,男主人沉稳磁性的嗓音。
可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
除了冷清,还是冷清。
何孝义转过视线,落在那一直没动的书房门上,走过去。
他不相信湛总会就这样放弃。
地下停车场,电梯门开,韩在行的人快步出去,把车门打开。
韩在行抱着宓宁上车,凯莉跟上。
很快车子疾驶出去。
而此时,一辆车子从外面驶进来。
那坐在驾驶座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托尼。
托尼看着前方快速从他旁边驶过的白色车子,他看倒视镜,然后踩下刹车。
车子在倒视镜里极快消失,托尼下车,看后面。
从他这里看,只能看见一点白色的车尾。
很快,这白色的车尾也不见了。
韩在行来了?
他把宓宁带走了?
“托尼叔叔,你看什么呀?”
后座车窗降下,湛可可伸出小脑袋看托尼,她大大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疑惑。
而现在,她脸上没有泪水,没有伤心,有的是孩童的稚嫩,天真,单纯,和平常一模一样。
听见她的声音,托尼转头,笑着说:“没事,我们回家,让爸爸准备午餐。”
“嗯!可可想吃爸爸做的饭饭了。”
托尼上车,把车子开到停车位,牵着湛可可回别墅。
此时,他心里一点都不如他脸上神色那么轻松。
他很担心湛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