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报应降临

村口井台

明月村村子正中间有一条杏,是长流水,供春夏秋三个季节浇地洗衣。

到了冬天,杏水会冻成冰,洗衣服便只能依仗着村口的井水。

郑招娣端着木盆来到井边。

家里大大小谢下来的衣服,满满一大盆。

她有些后悔让大嫂去上工铲雪了。

铲雪多轻快啊,只跟着一帮老爷们,自己做做样子就好了。

洗衣服可是实打实的累。

更别提里面还有那个刚出生丫头片子的尿布。

她故意没去堂屋,就是不想给丫头片子洗尿布,但是木盆里是昨晚王桂英放进去的。

她怕单独扔出来,会被婆婆看出端倪。

但是到了这里,还是不甘心不情愿。

她骂骂咧咧的,“赔钱货,呸9要老娘给你洗衣服,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不带把的丫头,真把自己当成宝了?”

越说越生气,她愤愤然把尿布扔在地上,狠狠的跺了几脚。

转身先去洗自己这房的衣服。

郑招娣有一双十分心爱的鞋子,下雪后就舍不得穿了,这不,趁着年前拿出来刷一刷,过年的时候穿。

不管是布料,鞋样子,都是顶好的。

她穿出去以后,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上赶着找自己要鞋样子呢。

她先把鞋子刷了。

刷的干干净净,身上都出了汗,然后码的整整齐齐,放在了井台边边上。

洗完孩子们的衣服,水脏的不行。

她打算换水。

起身的时候,脚下没注意,踩到了暖宝的尿布。

岁暮天寒,零下十几度的温度,被扔到一边的尿布已经结了一层细细碎碎的冰碴子。

不偏不倚刚刚好,郑招娣一脚踩上去。

脚下好像乘了火箭,瞬间滑出去。

几步远处就是井口,黑咕隆咚的深井,据说有几百米,她慌乱之中,手舞足蹈,堪堪抓住了井绳。

只是手掌挥舞的时候,将井台边边上的鞋子,打到了井里。

郑招娣心疼死了。

趴在井边,可劲的嚎,“天杀的,到底是哪个扫把星和我作对?我的鞋啊,我独一无二的楔鞋啊,娘的,这日子没发过了啊——”

郑招娣这幅样子被过往的邻居看到。

还以为是郑招娣要想不开,抓紧时间去告诉了锄雪的江家人。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江家大大小小,都拿着铲子,锄头,慌忙来到井边。

江老二一把将郑招娣懒腰抱住,“你又作死呢?哪里对不住你了,你要跳井来打我们江家的脸?”

郑招娣一脸懵逼,看着接近二十口子人,里一层外一层的把自己团团围住,“你们这是干啥呢?”

江家人:……

八岁的大勇说道,“二婶,刚才旺财婶子说你要跳井。”

闻言,郑招娣破口大骂,“我日她奶奶的腿,我平常就看不惯她,她还盼着我死是不是?天杀的,外人也来欺负我。”

江老太虎着脸,“那你趴这里做啥?”

郑招娣讪讪一笑,“娘,我的鞋掉下去了,我就是……我就是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捞上来。”

话音未落,江老四忽然开了口,“二嫂,我家暖宝的尿垫怎么在地上?”

郑招娣:……

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那啥,这不是没地儿放,我随手一搁……对,就是随手一搁。”

王桂英和张秀香互相看了一眼,立马就明白了。

只是这个时候,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毕竟婆婆没发话,说出来就成了搅屎棍子。

江老四平日是老好人,但是触及小闺女,是真的生了气。

那粉粉嫩嫩小闺女,皮肤娇娇的不像话,一想到小闺女差点就把扔在地上,沾染了牛粪鸡粪的尿布垫在屁股下面,他就气的心都疼了。

可看在二哥的面子上,他不能对二嫂发脾气。

老实人退而求其次,他找到王桂英,“大嫂,麻烦你留下帮暖宝洗洗尿垫,最下面的咱就不要了,我今天的公分都给你。”

王桂英哎呦一声,“老四你这说的哪里话?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得嘞,尿布我洗,你们快去干活吧,早点干完早点回家歇。”

江老四道了谢,一言不发的扛着锄头走远了。

江老太剜了郑秀香一眼,“冤家!”

郑招娣脸上火辣辣的,扯住江老二,“你四弟是不是生气了?”

江老二一把甩开她,“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郑招娣不甘示弱,抬手推了他一把,气冲冲的问道,“我咋了?我咋了?我又做饭又洗衣,还得伺候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你娘他们给我脸子,你还给我脸子看?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是不是人?”

江老二急着去干活,懒得和郑招娣掰扯,“我不跟你说了,我去上工。”

郑招娣却是不依了,她抓住江老二的衣角,“你不能走,今儿个你不和我说清楚,你就不许走!”

江老二恨恨的磨磨牙,“你有完没完?”

用力将人甩到一边。

男女之力悬殊,郑招娣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

两只手也下意识按在身体两侧。

她正要痛骂江老二时,忽然感觉手心里黏糊糊的。

郑招娣抬起手。

不可置信看着自己手心里的牛粪。

她她她她——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自从那个丫头片子出生以后,她就一直不顺,各种不顺。

回娘家的时候没鱼带,进门的时候被绊倒,摸不出鸡蛋还以为鸡死了被婆婆骂,平底上摔跤,要么糊了一脸婴儿屎,要么把鞋子掉进井里,要么抓了满手的牛粪……

这些都是自从丫头片子出生以后,自己才摊上的。

那个丫头片子一定是扫把星,是倒霉蛋。

日后,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趁着郑招娣失神,江老二抓紧时间跑了。

王桂英看了满手是粪的郑招娣一眼,默默的朝着旁边挪了挪身子。

唯恐身上被沾上屎味。

想一想就觉得好恶心。

夏天捡牛粪的时候,都没有人用手的。

虽说牛吃草,拉出来的也是一团草。

但是臭也是实打实的臭啊。

此时,东边的杨寡妇端着木盆来洗衣,看见郑招娣,噗嗤一笑,“他二婶真会过日子,冬天的牛粪都来捡,生怕别人不闻不到。”

郑招娣气的浑身发抖,“死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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