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咄咄怪事
今天天气真好!
玫子倒了两杯牛奶,又拿了自烤的面包,给在阳台上的爸爸送去。
枚子的爸爸是市里的副市长,叫袁长林。
袁副市长笑眯眯地接过女儿手里的早点,责备道:“你是双身子的人了,还是要多注意休息,这些事让你妈妈做就行了嘛。昨晚睡得还好吗?”
玫子笑了笑,说道:“这点事情算什么啊,妇产科医生说还要多动动呢。昨晚睡得还好,就是老做梦。”
袁长林不知道女儿做的什么梦,他也不问,只是说道:“爱做梦是神经虚弱的缘故,说明你还是休息不够。张医生不是给你开了些安神药吗?吃了吗?”
玫子坐在爸爸旁边的趟椅上,忧郁地说道:“天天都吃的,好像觉得要好些,不过也没什么明显的效果。”
玫子妈走过来说道:“这孩子前天出去玩了回来就觉得不对劲,该不会是在外面撞上什么了吧?”
袁长林说道:“你又来了,这朗朗乾坤,哪里来那么多污秽的东西?一场普通的车祸,哪天不发生几起?是玫子自小让你照顾坏了,不会科学的抚养孩子,结果落下个弱身子,经不得事,一场车祸就弄得神经失常。在这个问题上你要负主要责任。”
玫子听爸爸这种口吻,不由笑了,说道:“爸爸,这是家里,又不是开年终批判会,还追究下属责任啊。”
玫子妈就不高兴,说道:“三个孩子你管了多少,哪个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你倒好,当摔手人不管,等孩子大了反而来追究我的责任。”
玫子见妈妈不高兴,忙笑着安慰道:“我知道妈妈辛苦,爸爸也不容易,都别说了,是我自己不会照顾自己,身体弱怨不得爸爸妈妈。”
正说着,有人按门铃。玫子妈忙跑去开门,却是王琳来了。
玫子忙迎上去。王琳问了二老好,就坐在客厅里先和玫子妈寒宣几句。
袁副市长和王琳的爸爸王庆发是上下级关系,王庆发是市卫生厅的厅长。两家私交很厚,经常往来。
王琳问道:“袁叔叔今天在家休息啊?”
袁副市长笑道:“哪里有得休息哦,9点钟又要开会,听取交通警察部门的工作汇报。这不,电话来了,还不定是什么突发事件呢。”
按照惯例家里的电话总是玫子妈接。玫子妈接了说道:“玫子,是你的。”
袁副市长见电话不是自己的,有点不好意思,呵呵地干笑了两声,吩咐道:“小琳子,你随便玩玩,我还想把这张报纸看完。”
王琳就说:“袁叔自便,我陪玫姐聊聊天就是。”
玫子接了电话脸色就有点难看,把王琳带到自己房间里,说道:“刚才是娟子打来了,她说于伟被交警大队叫去了,问讯那种车祸的事。娟子担心死了,就问我们知道点什么不?”
王琳也担心起来,说道:“这车祸不那么简单,恐怕-----”
“恐怕什么?”
王琳知道现在还不是告诉她给鬼取胎的事,遂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改口道:“我是说这车祸与于伟多多少少有点关系,虽然他不是直接的肇事者,但肇事司机肯定会向他身上推卸责任,所以警察找他问话是必然的。”
玫子点头道:“那倒也是,可娟子一定担心死了,向我打听消息是假,求助才是真啊。我该怎么办呢?这种事跟爸爸说恐怕不合适吧。”
王琳想了想说道:“这种事至少现在看来还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袁叔过问自然不方便,我回去让周杨打听一下,他是法医,经常与警察打交道,问起来方便也不露痕迹。”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见袁长林在外面大声训斥道:“怎么搞的嘛,安排好的会议怎么说取消就取消了?一个肇事司机失踪也这么大惊小怪,连会议都取消了,真是莫名其妙。”
王琳心一沉,忙出去问道:“袁叔,是不是我们遇上的那场车祸的司机失踪了?”
袁长林气咻咻地说道:“就是。交通局的小李子刚打来电话,说这事很蹊跷,就向市委汇报了,市委就将会议取消,并责成公安刑侦大队插手调查。简直岂有此理,交通事故天天有,为了逃避责任,肇事者趁机逃脱也是很正常的事,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真不知道这些人原则性哪里去了?”
其实他并不是真的气会议取消了,是因为该会是他出面听茹报,交通局的李智局长就算要取消也应该先向他申请,而不是先向市委取得同意后直接通知他取消的结果,这将他这个副市长置于何地?
王琳明白他的心里,她现在可没心思折磨这种官场中错综复杂的明争暗斗。只是隐隐觉得这车祸的可怕已经慢慢逼近。
事实确实如此。
事故本来由交通北郊分局处理,主办警官张言将尸体交殡仪馆后就将肇事司机带回支队,因为已经很晚了,就将他的驾驶证扣压了,并争得他的同意给他先安排了住处,打算第二天再做笔录进行事故处理。这原本也符合事故处理原则。没想到的是第二天那肇事司机却逃跑了,这样一来,事故性质就升级了,因为交通事故肇事者逃遗以逃避责任的将负刑事责任。
张言就通知了刑侦大队,刑侦大队的胡月警官当即奉命到北郊支队了解情况,让他们奇怪的是张交警昨天扣压的驾驶证居然十分古怪,证件是一张已经发黄的塑封纸质硬卡,上面记载的信息是:
执证人姓名:曾炳元;住址:A市北郊区长命街411号;领证时间:1963年7月9日;证件有效期:1963年7月9日至1965年7月8日。
胡月脸色一沉,将该证交给同来的交通局长李智,李智不由火起,问张言道:“你处理过这么多交通事故,每一起事故处理首先就是查验驾驶证,别说这证件记载的内容有问题,就是这个本本也与我们现在用的大不一样,你眼睛长哪里去了?”
张言也傻了眼,支支唔唔说不出话来,只是含混地辩解道:“我昨晚拿的明明不是这个。”
李智越发火冒三丈,冷笑道:“不是这个,那这是哪里来的?你拿的那个又哪里去了?难道是鬼给你掉了包?”
胡月见张言被领导批评得如此狼狈,想想自己也有过这种经历,不由起了惺惺相怜之感,忙说道:“李局,我看这事有些蹊跷,就算张警官再糊涂,也不至于连这个驾驶证都分辨不清。我们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办案吧。”
张言很感激地望着胡月,胡月只是冲他浅浅一笑。
李智摇了摇头,苦笑道:“喧啊,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事古怪,小张是我们这里的骨干啊,我也相信他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可这事毕竟出现了,我们自己相信,别人能信吗?上面的领导能信吗?我怎么向上面交代?哎!”
局长大人想问题自然比普通人深刻,他面对问题不仅仅想事情本身,还会想到该事情背后可能会面临到的种种。这不难理解。
张言明白领导刚才对他的发火原来是另有苦衷,并不是真的责怪他,这才放心,并十分感动。
胡月道:“李局放心,我回去向队里汇报一定会注意言词的。事情在没查明前先不要向上面汇报,等查清了再说,况且就目前看来,虽然古怪,可层面上毕竟还是一件普通的交通事故,不向上面汇报也不违反原则。”
李智心想:“可我已经向上面汇报了啊,哎!我怎么这么糊涂,不过任市长他老人家十分喜欢我,他自然知道怎么办,晚上得去找找他。”想到这里心里就舒坦多了。
张言虽然被局长骂了几句,但心知局长大人并不是真的责怪他,那自然不会再处罚他什么了,因此心里十分感激,暗暗发誓一定要配合胡警官把案子查清楚,以还自己的清白。
在他看来,这一定是支队里有人在跟他过不去,借机陷害,他甚至已经隐隐感觉到是谁了。这样也好,借机把事情搞大,让刑侦部介入把事情查清楚,揪出这个家伙,彻底铲除这个对手。想到这里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在去殡仪馆的路上他还居然偷偷地笑了好几次,开车的司机还以为他神经失常了。
张言此去是要查清尸体的身份,没人领尸也是件头痛的事情。他决定给死者拍张照片,先到市里各大妇产科医院查找线索,妇产科应该会有她的记录。实在不行就只好发招领启示了。不过他觉得应该不会那么难。
很快到了殡仪馆,他找到馆长,馆长叫来老王头,老王头已经年过六旬,是专门看管尸体的,为人十分谨慎,在馆里工作了快五十年还没出过任何问题。老王头其实已经认识张言了,可还是很认真地查验了他的证件,然后才带他去藏尸间。
张言一路上和他寒喧,说道:“老王头,你守了这么多年的尸体,怕不怕啊?有没有遇上鬼啊什么的?”
老王头说道:“以前怕啊,现在不怕了。当然经常会感觉到头皮发麻,听到一些吓人的声音,可还没真正遇上什么鬼。早些年我是怕的,可工作难找啊。这工作好,又轻松,又没什么责任,待遇也好,就算怕我也舍不得丢了啊,所以硬着头皮干下来了。后来我见到一个得道高僧,他说世上并无鬼怪,怕鬼都是因为心中有鬼。我慢慢的也就放开了,不怕了。有时候死者家属会要求我晚上去看看‘被子’盖好没有,我还得去看看,明明知道不可能无缘无故打开盖尸布的,还是会去看看,受人之托啊。”
正说着,已经到了最里面的停尸间,这里是专门停放问题尸体了。老王头打开门,说到,目前就这么一具问题尸体了。希望你们早点解决,就放这么一具也要单独开一间浪费啊。
张言道:“那是。”
可里面什么都没有,盖尸布滑落在地上。
张言问到:“老王,你放在什么地方的?这里没有啊。”
老王头忙走进来看,他也蒙了。说道:“奇怪了,昨天明明放在这里,怎么会不见了呢?”
张言心里一紧,问道:“会不会馆里转移地方了,你不知道罢了?”
老王头肯定地说:“不可能,就算要转移地方也要先通过我。”
两人忙去找馆长,馆长也觉得奇怪,说道:“尸体被盗的事情前几年也出现过,这几年还没丢过尸体。看来得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