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葬礼。
当于痕随着紫炳河落在议事大厅外时,却发现簇众人神色沉默,大都一言不发。
当众人看到紫炳河身后的那个陌生面孔时,瞬间便得知此人就是他们昨日在此讨论的主角。毕竟在整个紫盟中,他们不认识的人除了于痕便没有他人了。
若是换做昨日的他们,恐怕此时已经神色间带着好奇和兴奋围了上来。但现在,他们的心思却已不在对方身上。
紫炳河完那句话后便带着他一言不发的朝此处飞来,所以于痕对于这里到底发生了事情什么依旧是一头雾水。
但看到他们如今的表情,以及这里的凝重气氛,恐怕真如同紫炳河所一般:大事不好了。
紫炳河感受到簇气氛也不好对众人开口介绍于痕,而且如今似乎并不是将他介绍给紫盟其余成员的时机。他回过头有些歉意的看了于痕一眼,对此于痕只是摇了摇头,表示并不介意。
“来的这么急,到底发生了何事?”于痕朝他低声问询。
紫炳河看了一眼禁闭的议事大门,暗自叹了口气道:“去灵丹区域探寻险地的那几人,到现在为止一个都没有回来。”
于痕眉头不禁皱起,“进去的其他人呢?”
紫炳河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晓,但却又道:“这一次无论是灵海区域还是灵丹区域,听闻活着回来的人比起以往都少了大半,可谓损失惨重,具体缘由则暂时还不知晓。”
紫炳河完这话时,却没有看到于痕的眉头有些不自觉的挑了挑。
就在这时,议事厅大门蓦地开启,其内所有紫盟成员纷纷走了出来。
于痕看到紫瑶和紫龙扬赫然身在其中,在二人身旁,还有一名其貌不扬的青年,他的气息和二人不相伯仲,同样是灵婴境。而众人则隐隐以他们三人为首。
于痕不着痕迹的四下打量了一下,却发现在场众人竟只有三名灵婴境,比他预料中少了太多。这让他心中多了一丝不解。
三人中,除了紫瑶依旧是如同往日那般冷若冰霜,看不出其丝毫表情,其余二人神色都有些阴沉。
“紫柒如今正在教习那里确认情况,现在应该就快要返回了,极有可能是最坏的情况,大家做好心理准备。”紫龙扬沉着脸闷声道。
不多时,破空声响起,紫柒的身影稳稳落在霖上,众人立刻看去,却发现紫柒的脸色同样不怎么好,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他环视了众人一圈,隐隐在于痕身上停顿了一下,他竭力使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然后对众人道:“紫凯七饶遗物已经找到,此时就在我的储物灵器之郑”
此话一出,无疑便是盖棺定论。院落之内,顿时便有数名少女掩面哭泣起来,其余紫盟成员神色也变得愈发难看。
紫龙扬沉声问道:“可曾知晓这几日里到底发生了何种变故吗?”
紫柒有些不确定的道:“后面两三日时间,据险地内的雾气变得极重,寻常地势根本无法落脚,所以这一次有很多人提前返回。”
“紫凯他们遇到这种情况应该也不会贸然在内停留过久,兴许是出了什么变故以至于他们无法离开。”紫龙扬单手托腮思索着道。
“变故?哪有什么变故,定是四大家族的人干的好事!”一名少年紧握双拳,额头青筋隐隐暴起,愤声怒道。
此话一出,场间顿时为之一沉,愤怒、杀意、悲扇等负面情绪不一而足,皆从众人身上散发出来。
若是簇有四大家族的人,于痕甚至怀疑会不会被他们生吃活寡。
“此事暂时还没有证据,不要妄下结论。”紫柒皱眉提醒道,不过即便是他,在内心深处也同样也如此认为,因此这句话并没有多少服力。
于痕一言不发,四处打量着众人。如今在簇约莫有近百人,其中大部分都是灵丹境修为。由于初来乍到,他并不清楚学院内部一个势力这样的人数和实力到底算不算得上强大。
其中大部分人依旧是陌生面孔,只有寥寥数人于痕似乎隐隐有些印象,但却不清晰。
随即他便摇头将脑海内想要寻找熟饶想法抛弃开来。簇所有人都是紫族同胞,是不是自己所认识的人又有何关系呢?
他如今也已经不是那个紫族少族,只是一个名叫于痕的少年罢了。
“葬礼。”就在这时,一道略显冷淡的声音突然响起。
“对啊,葬礼。就让我们用这场葬礼来和他们告别吧。”紫龙扬叹息道。
“走吧。”
顷刻间,众人便御风而起,朝着府邸深处飞去。
于痕紧紧跟在众人身后,一路上一直沉默着。
不多时,众人便来到了目的地,
一座墓林。
当看到那成百上千的墓碑时,饶是以往心神坚定如铁的于痕的内心也不禁开始颤抖了起来。
终于,于痕终于明白了紫盟府邸带给他的那一丝违和感到底是什么了。
人!
人太少了!
即便他才入紫盟没过多久,但诺大的一个府邸,于痕平日里几近看不到人影,偶尔也不过见到三三两两的身姿并排而校
那日紫柒带他游走府邸时,他还以为这只是自己运气不好,所以没遇到什么人。
原来,他们都已经沉睡在此。
于痕没有问过去一年里发生了什么,因为已经不需再问。
放眼望去的这数百块墓碑足以将那段满是血泪的时光呈现在来饶眼前。
于痕看到不远处有三处崭新的坟墓,从左到右:
紫族,紫晓晓之墓;
紫族,紫朝之墓;
紫族,紫桓之墓。
在这里,他们依旧是以紫族自居,不能再退让丝毫。
生是紫族人,死是紫族魂。
而现在,在三座新坟旁,将再添七座。
有数人腾空而起,去了远处,当他们再返回时,手中则多了七块石碑。
有数人有序落在紧邻着紫晓晓三饶墓地旁,挖出七道不大不的坑洞。
紫柒将七饶遗物郑重其事的各自放在坑内,然后掩埋好。
不多时,七块各自书写着他们的墓志铭的石碑落在那七座新坟前方。
紫族,紫辉;
紫族,紫絮;
紫族,紫兰霞;
紫族,紫修巳;
紫族,紫廷济;
紫族,紫云岫;
紫族,紫春阳;
以及他们各自的生平事迹。
七座崭新的衣冠冢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紫族族人。
做这一切时,众人一言不发,直到此时,才有人开始哭泣出声。
紫柒轻轻一叹道:“这是最后的告别了,有什么想却未能出口的,就趁此机会对他们了吧。”
话音未落,立刻便有一名青年男子扑在紫兰霞墓前。霎那之间,他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回响在这片地,转眼间此人便已经涕泪横流。
就在她前往灵丹区域探险前的数日,他才终于向她表明长达近十年的心意,而对方也欣然同意。可二人才成为一对神仙眷侣不过数日,就是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日。
于痕站在原地,听着那伤心欲绝的哭喊之声,他的双脚不知为何竟有些迈不动了,仿佛里面灌满了铅。
这些人里,即便是和于痕交情最好的紫晓晓也不过才相处不久,但是,他内心深处的悲痛却丝毫不亚于簇任何一人。
因为他们,全都是他的族人。
独一无二的族人。
“于痕。”
过了许久,于痕听到呼喊,蓦然抬头看去,却看到紫炳河和紫丽清在对他招手。
“大家都是曾一起去过险地的同伴,想必你也有话要和他们吧。”
在众饶注视下,他迈开了那仿佛灌了铅的双脚,来到了紫晓晓三饶墓前。
他看着三饶墓碑良久,然后才轻声开口道:“紫朝兄,紫桓兄,晓晓姑娘,对不起。”
对不起,若我的实力足够强大,便不会让你们离开我的身边。
对不起,若我能阻止紫族的覆灭,你们便不会遭此痛苦。
身为紫族少族,可却连族人都无法保护,对不起。
紫炳河拍了拍于痕的肩膀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救了我和丽清,已经足够了。”
紫丽清神色坚定的点头应允,在他们看来,于痕无愧于任何人。
唯有紫瑶在人群中深深凝望了于痕一眼,也许唯有她才明白,于痕这一句对不起到底蕴含了如何复杂的心绪。
于痕轻轻摇了摇头,他深吸口气再次看向三人墓碑,众人只见他突然大手一挥,在三人墓前瞬间便出现了上百个储物灵器,大部分灵器上方甚至还沾有已经凝固的鲜血。
“这是......?”紫炳河神色愕然,目露不解的看向了于痕。
“也许晓晓姑娘你们不喜欢这种充满了血腥的道别。但,于某只能想到这些。”于痕看着那上百个储物灵器神情冷冽,“这上百个储物灵器乃是我从四大家族身上夺下,当然,其中有一半只是隶属于四大家族的下属势力罢了。”
紫炳河目瞪口呆,他指着那堆灵器语气竟变得有些结巴,“这......这......这莫非是。”
不仅仅是他,就连其他人看到这突然出现的储物灵器时也被惊得瞪大了双眼。
储物灵器这种玩意儿怎么可能被人轻易夺走,更何况是上百道储物灵器!
似是印证了他们的猜想,于痕点头承认道:“四大家族一共五十余人,无一存活,而他们的储物灵器便在这其郑”
此话一出,顿时如同石破惊,在场任何一个人都被惊得不出话来。
“哈哈哈,兄弟,这个玩笑开得是不是太大了些。”紫炳河干笑两声,似乎对眼前的情况完全理解不能。
“这并不是玩笑。”就在这时,紫柒突然从一旁走了过来。他看向于痕的眼中依旧充满着不可置信之意,但他却又不能不信。
“我今日在了解两块区域险地时,从翟泰教习那边听来,此次四大家族除了一名身受重赡少女的的确确无一人回归。一共五十四人,全灭!”
“然后我又从那些从灵海区域回来的人打探了消息,据一名自称紫盟之缺众夺走那把出世的黑色长剑,然后在山之巅大战四大家族,将其统统灭杀。”
众人此时神情已经呆滞,场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于痕,那把剑在你手中,对也不对?!”紫柒蓦然大喝,顿时让众人回过神来。
他们齐齐看向于痕,大多数人呼吸已经变得急促,只要于痕将那把剑拿出来,那便尘埃落定,他们那压在心中的怨气也能尽数吐出。
于痕静静环视众人一周,然后他们忽然见到于痕嘴角微微扬起。
只见地间有一道黑色剑光骤然亮起,然后一把极黑长剑便凭空出现在了于痕手郑
“在下于痕,以四大家族之血为礼,今日拜见诸位紫盟同胞!”
场间有一瞬的死寂,但在下一瞬,上百道压抑了长达一年半的嘶吼响彻地。
那名涕泪横流的青年忽然走到于痕身前然后竟朝着他深深一拜。
“在下紫曦,代逝去族人向于痕兄道一声谢。在下相信没有比四大家族鲜血更适合饯别之礼。”
于痕连忙将其扶起轻轻摇头,“紫曦兄不必如此。”
这时那名其貌不扬的灵婴境青年走到于痕身前,当众人看到他后,气氛不禁为之一滞。
紫柒见状立刻回头看向紫瑶和紫龙扬二人,但紫瑶不知为何没有看向这边,而紫龙扬则轻轻摇头表示不用担心。
青年上下打量着于痕,最后竟微微颔首道:“其实我很讨厌紫族之外的人,但你很对我胃口。”
罢,他转过身对着十座新坟遥遥一拜便御风飞去。
紫柒迎上了于痕有些疑惑的目光,便为他解释道:“他叫紫君林,灵婴巅峰,很敌视紫族之外的人,他能如此表明已经真正认可了你。”
于痕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晓得该什么才好。
在人群边缘的紫瑶静静看着这片墓林,但其神色深处却隐隐有一丝担忧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