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水火盆与金刀错

话这日辰时一刻,正殿内,但见清虚师尊脸色阴沉,挂满乌云。半晌言道:

“众徒,长白二妖已然开始惑乱人间,不出多时,帝必降诣,擒拿二妖。为师也知,众位高徒乃将星之才,定守得人间之祥泰、庭之平和。今,为师有一言,忤逆者,必以观规惩处。童儿,取水火盆、抬金刀错!”

但见二位童子,从后间殿里边取出来水火盆,又抬出来一把寒光闪闪的金刀来,但觉一阵冷风扑面,彻骨生寒,仿佛一条闪着金光的冷龙横空出世一般。

“众徒且看,这水火盆乃开辟地之宝物,虽现不得将来,却能现从前。这一把金刀名桨金刀错”,乃我清虚山阵山之宝,它若金刀出鞘,必斩吾清虚门之错徒。各位高徒,好自思量,为师只念此去你们同心协力斩妖除魔,造福人间。”师尊目视七徒厉声道。

一瞬间,殿里静得空气似乎凝结了一般,但觉殿外檐角铜玲的摇荡之声甚是清脆悦耳。见波兰花额角的汗珠噼啪的落下来,脸色吓得惨白,旋极子眼珠乱转,不知心下在思虑什么,地利尼如一尊土菩萨般面无表情,似是横扫了一眼波兰花。

“是,徒弟紧尊观规,紧尊师命!”众徒弟高声回道。

“各位高徒先行请回,候帝御旨即可。”师尊言道。“粼羽留下。”

众徒叩首退出殿外,两童子抬回水火盆、金刀错放之后阁内。但见师尊愁眉不展,手捋白髯似有所虑。半晌,唤童子言道:“速去,把好外门,不准任何人进来。”只见两童子,急急关好殿门,自是在殿外把守。

“粼羽,你且到近前,为师在受你一道保命之符,你且谨记此咒语,不枉为师的一片心思!”

“紧尊师命!”金粼羽道。

话金粼羽乃龙身,肋生双翅,也是步雨滋生万物之正神,那二妖纵是再厉害,也伤不了其性命,见清虚师尊为何如此之忧心忡忡呢?

话纵是神仙也有死的那一,命里劫数若到,任大的本领也难逃。

自打清虚师尊收徒以来,金粼羽甚得其心,甚慰其意,本感恩地,收得如此之爱徒。人间有妖魔惑乱,百姓惨遭涂炭,斩妖除魔自是分内之事。然,自打师尊布剑阵以来,心神总觉不稳,偶见金粼羽脸上似是挂着缕缕哀怨之色,且趁子夜无人之时,月下焚香摆案为金粼羽占卜。

这一卦占卜下来,自是唬得师尊痛彻心扉!仰头对着漆黑的幕惊呼:“粼羽,命当绝乎?粼羽,命当绝乎?”

且,师尊第二夜子时过,台上再次摆案焚香,占得同卦。心下自知,粼羽劫数难逃!遂命童子密室焚香摆烛,师尊冒意之大不韪赤足披发,手持宝剑为金粼羽祈寿!

若这祈寿之机,自是密不可泄。但凡这祈寿之烛一旦燃起,一百零八根蜡烛,九根一排,自成十二行,七七四十九日若燃不尽,每根蜡烛必报以一百年之寿。然,若是燃尽一根蜡烛,则观其蜡烛燃烧之长短而定祈寿人之运,至少损其做法者一年之寿。换句话,师尊至少用自己的一百零八岁之寿,换取金粼羽再续万年之身!是否能成,还要看造化,有道是,一进师门,师恩似海深呐!

不想今日,妖人已开始惑乱人间,师尊暗思:“剑阵对付那二妖,七徒一心,自是无碍,但为粼羽祈寿之法事,才将将至半。虽烛火未曾灭其一盏,却如豆粒一般不明不暗,甚是忧心!”

恰在此时,耳听得童子门外急呼:“师傅,有官持御旨前来,现正在门前等候!”

师尊心头暗自一紧,忙起身与金粼羽急步来到观门前,师尊打一稽首道:“有失远迎,官莫怪!”

“师尊,别来无恙!”官言道:“清虚师尊、金粼羽接诣:奉承运,帝诏曰。近日有太白二妖惑乱人间,即刻命清虚师尊、金粼羽宫议事。”

师尊与金粼羽接旨后,施礼毕。官言道:“师尊,请吧!”

“稍待片刻,待吾嘱咐童儿几句!”师尊言罢,便急急跟童子耳语了几句后,一行人飘然直奔南门而去。

却,童子急急回观里后,按师傅走前交待,逐一转告各师兄,自是严守观规,精修法力。而后,秘密嘱咐密室祈寿二童,务必看好蜡烛。

且这日夜里戌时,云雅带着芬冉、芬郁到清虚台上演习剑法。月朗星稀,但见这二位侍女,生得是水灵灵,眉毛似弯月,圆丢丢的黑眼睛若乌金石一般乌黑铮亮,团团一圆脸,甚是可爱。

云雅平日里也教她们剑法,二位自是聪明伶俐,参悟个透彻。这一时,三人自是男儿打扮,各持一剑,脚踩着阴阳鱼切磋剑法。自是仲夏之夜,气闷热,几个回合下来,芬冉、芬郁额角见汗,云雅暂吩咐停下来,歇息。

恰此时,见旋极子、波兰花走上台来,一边儿走着一边儿拍着手,旋极子言道:“师妹,好剑法!”波兰花言道:“师姐竟把二侍女的剑法都教得如此精纯,可见师姐调教有方!”

云雅心下吃惊,暗思:“那波兰花也就罢了,本就是生有羽翼之雀类,走路自是悄无声息。怎地旋极子走路也这般静得无音,若不是拍手现身,吾竟不知?”云雅哪里知道,旋极子偷吃金丹之事,此事,别人若不揭出来,怕是要烂在旋极子的肚子里。

“师兄,师妹见笑了!”云雅施礼道。

“师姐,刚刚见你剑法清纯,吾且斗胆与你大战百个回合,如何?”波兰花言罢,剑眉微促,提剑在手。

波兰花言语之中实属自傲无礼,夸云雅剑法清纯在前,视自已剑法不示弱在后,毫不顾忌云雅之面。想当初,若不是云雅偶去幽兰谷,清虚师尊念爱徒之面,纵是波兰花与师尊在有孽缘,也未必能拜进清虚师门,而后踏上界半步。即便是道行修得在厉害,最后,也枉坠得个魔道一妖雀。然,自她进得师门,将修法之事抛之脑后,一门心思扑在金粼羽身上,自知金粼羽对她无意,却心不死,不知何时,嫉妒心起,涂自恨起了云雅。

若这嫉妒却为一种实病,此病起初看不出来个什么,但病到一定的时候,必是要挑起争端。世间的造化纵是有千年万年,此病一得,人间仙界却无有解药。偏偏又赶上个嫉妒心最强的蓝孔雀,修得个女儿身,真真是无药可救!

“旁门左道,岂敢与吾主相提并论!”芬冉道。

“你这奴才,好生无礼!”波兰花剑眉倒竖,怒目而视,斥道。此一时,若不是云雅在场,波兰花还不得把芬冉当成观门外山坡上的猴子摔个脑浆崩裂,方解她心头之恨!

“芬冉,休得胡言。还不与吾回去!”云雅斥道。

跟二位施礼后,三人转身下了清虚台,步步登着石阶回侵殿而去。不一时,听得耳边宝剑磕碰之声,回头见清虚台上旋极子、波兰花战作一团。

“芬冉今日无礼,切不可在呈一时口舌之快。波兰花嫉妒心甚强,此话她必记恨于你。”云雅言道。

“芬冉、芬郁纵是死于万刃之下,化作一缕尘埃永生永世不得翻身,也见不得吾主受气半分。”芬冉、芬郁低声道。

“满嘴胡言,这算受什么气了?”云雅怼道。

“是,芬冉、芬郁再不敢胡言违背主之意!”芬冉、芬郁施礼道。

虽然,芬冉、芬郁今日之话有些偏激,但是,足以见证其二人侍主的一片忠心。一副主若有危,吾二人必赴汤蹈火之势。

回到侵殿,歇息片刻后,芬冉、芬郁铺纸、研墨,云雅编写《下百花见闻录》。一夜未曾合眼,见色渐明,东方吐出鱼肚白之时,心下暗思:“师傅与师兄去庭一夜未归,看来此事不可觑。吾且到后殿山顶上,往师傅、师兄归路望着,今早卯时,他二人应当回。”

“芬冉、芬郁,你俩去歇息吧,吾去后殿山顶上看看。”云雅言道:“芬郁,将斗篷与吾披上。”

“吾二人跟随左右。”芬冉答道,芬郁给云雅披上斗篷。

三人出得殿来,径直奔后殿山顶而来。若这清虚观从殿门到殿后落差百米之多,站在后殿前,竟把个清虚观看得个一清二楚。

但见后殿前的一片花园处,长着丛丛的芍药花,晓色初光,飘摇多姿。

云雅甚是喜爱这芍药花,心中自是喜悦。若起这赏花,晨起含苞带露之时为最佳,其幽趣有六、幽境有六,云雅一一写入书郑

芍药花本是“婪尾春”,也只是把它当成春季百花筵席中的最后一杯美酒,饮了这杯美酒,春便也去了。你道这清虚观中自是山体清凉,花期靠后,时值仲夏,芍药才晚开。

此时,见云雅抬头向山下眺望,似是白雾如轻纱隐隐半遮住远山,甚显妩媚。

忽然,见一人闯入眼帘,匆匆忙忙从师傅侵殿而出,步步台阶奔后殿而来。

“芬冉、芬郁你二人可看清楚,那人可是二师兄?”云雅问道。

“正是此人。”二人答道。

“吾等且去看看。”罢,云雅向师傅侵殿走去,芬冉、芬郁在后跟随。恰此时,观门前云头落下二人,三人自是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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