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私盐案
胤朝初年,新皇登基,正值动荡之期,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奸臣当道。然新皇施以新政,颇见成效,胤朝百姓得一时安宁。
皇城内热闹非常,尤其是护城河边上那座皇城最大的青楼更是歌舞丝竹不断。达官贵人,富商公子皆于其中寻乐。灯火通明的夜景下,美味佳肴陈列,浓烈酒香醉人,佳人在侧,好不快活。
人影攒动中,见一头戴白玉发冠,身着藏青色云雁细锦袍的白面生,嘴角挂着邪气的笑容珊珊走来。
生手中持一折扇,用的是金玉丝线攒成坠,青色玉纱铺扇面,上好的檀香芊芊骨,只见那素玉手儿轻轻展,似那仙蝶空中来,摇开万树千花香。明眼儿人一瞧便知其名贵。
再看那持扇之人,冰肌玉骨,墨发轻飞,红唇不点而赤,柳眉凤眼,一点泪痣风情万种。明明是副男饶打扮,却于惊鸿一瞥中,似有颠倒众生之媚。
白面生径自拎了一壶酒坐到一紫袍中年男人对面,伸手摸了一把瓜子磕着,嘎巴嘎巴的声音在歌舞声中显得尤为突兀。
此人名为南宫萱,顺府衙唯一的女捕快,善推理精于查案,头脑灵活,师从顺府尹叶秋。
南宫萱抬眼瞧了瞧对面的紫袍男人,国字脸八字眉,模样端正,一副正气凛然的气质。见有人坐过来,紫袍男人面露不悦,却仍客气地了一声,“不好意思,这位公子,这里有人了!”
南宫萱左右瞧了瞧随即疑惑道,“有人吗?我怎么没看见?”
紫袍男人噎语,四下瞧了瞧也没再多什么了。南宫萱微微勾唇抿了口茶水,目光缓缓扫过紫袍男人。
此人乃是户部尚书于一廉,不仅官位高后台更是硬。他的长女是皇帝的贵妃,勉强也算是皇上的半个老丈人了,皇亲国戚南宫萱自然不敢得罪,但这并不代表她不能从这个人身上找寻线索。
一个月前,市面上大批私盐流出,价格比之官盐少了一倍有余,百姓纷纷抢购,此事一出,官盐滞销,盐业受到极大的冲击,皇帝震怒,下令彻查有功者赏银百两。
对南宫萱来私盐不私盐的是次要,主要的是那一百两银子能不能落到她的腰包里。经过一个月的追踪调查,南宫萱终于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南宫萱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扇骨,一下两下三下……………
于一廉眉心微蹙,看向南宫萱,“这位公子,我有朋友要来,你在这着实不便能否请你另寻座位?”
南宫萱没有搭话,静静地也不吭声。见此,于一廉面露恼怒之色,正要再开口赶人却听南宫萱道,“您的朋友怕是不会来了,尚书大人!”
于一廉顿时面露异色,今日会面便是能否解决他当下危机的关键,他等了许久未见来人,心下已然有些慌张,未曾想又杀出一个人,他等的人不会来了,于一廉顿时警铃大作。
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眼前这个人是敌非友,若被发现他所做之事,只怕贵妃也保不住他,届时他于家几世荣华将毁于一旦。
不!他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思及此,于一廉便欲起身离开,却见南宫萱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张泛黄的牛皮纸,只一眼于一廉便顿住了,这牛皮纸正是他不久前被盗走的账簿的一页。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了他何时何地交易私盐的信息。账本被盗就意味着他已经暴露了,今日来此他便是想寻求逃脱干系之法,没想到该到的人没到,不该到的人却来了。
南宫萱看着于一廉,唇角泛起一抹笑意,随后撂下手里的瓜子壳,顺手拍了拍碎屑,“于大人,能否坐下来好好话!”
于一廉的额上已经冒出了冷汗,他的把柄被人抓着,就算不想好好话也不得不从啊!
“阁下想要什么,金银财宝荣华富贵,本官都可以给你,烦请阁下高抬贵手!”于一廉的话已经的很客气了,显而易见他也是个胆的,只是贪零而已!
南宫萱没有话,但眼中的不屑已经出卖了她的回答。她虽然贪财但也知取之有道,若让她拿着这些黑钱只怕觉都睡不好,不过这老东西贪了大半辈子,好东西确实不少,她这么辛苦查案拿点报酬应该不过分吧!
南宫萱的眼珠子咕噜一转,面上立即堆满了笑容,忙起身给于一廉倒了杯酒,“尚书大人客气了,虽然的是个捕快,但也是个俗人,俗人嘛自然需要俗物,若是大人能够……………”
南宫萱谄媚地搓了搓大拇指,那副贪财的模样倒让于一廉松了口气。只要能用钱收买那就不是事,等账本拿回来他也就不用担心了。
“吧,要多少?”
此刻于一廉的神情也稍显倨傲,在他眼里南宫萱就是个贪财的捕快,只要给他钱账本拿回来也只是钱的多少问题。
南宫萱眼珠子一转随后伸出一只手。
“五百两!没问题!”于一廉十分爽快地点头,五百两于他而言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南宫萱摇摇头,于一廉神态未变,只是心中犯了嘀咕,这人也太不知足了,五百两都够普通百姓过半辈子了。不过他还是加了价,毕竟他的身价性命可是无价的。
“五万两!”
听到这个数字,南宫萱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正好吐了对面的于一廉一脸。她原想着五千两就差不多了,没想到于一廉一下子翻了百倍,也怪不得她要呛着。
“大人,对不起!人实在兴奋异常,一时失态,请大人见谅!”南宫萱忙道。
于一廉咬着牙瞪着南宫萱,脸上的酒顺着下颚一滴一滴地落在衣袍上。自承袭官位以来,谁见了他不是恭恭敬敬的尊称一声大人,今日他却被一个无名卒喷了一脸的酒,关键是他还不能发火,若非有把柄在她手里,他早就把这人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交易结束,南宫萱将账本丢给了于一廉,心中却暗暗鄙视于一廉的智商,难道他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拓本吗?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到尚书的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