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面见县衙
经向行人打探，凛若率先找到了县衙的住处。
当她来到他住处的门前，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如许。
一眼望去，不见亭台楼阁，不见雕梁画栋。反之，只是几间破败的茅屋。
微风吹过，屋顶的茅草稀稀疏疏地飘落了下来。站在门外向里看去，空荡荡的一片。
且不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连日用的家具，一桌一椅都没樱
凛若怎么都没想到，堂堂一县之衙竟会如此穷困潦倒。
倘若她未曾走这一遭，她还真不知道京邑之下竟有这样的破败和疾苦。
想到这里，凛若便迈起脚步走进了屋。
随行监督凛若的官员因嫌茅屋破落，又散发着恶臭，都不愿意进去。因而，他们远远地守在门外。
进去之后，只见一个人蜷缩着身体侧卧在床上，明明是弱冠之年的年龄看起来却像不惑之年一般苍老。
他披头散发，冗长的胡须仿若浸染了灰色，整个人看起来更是虚弱至极。
难怪她一路走来没有任何人阻拦，更没有人查她的身份。
县衙都是如此，其他人可想而知。
凛若走到他的床前，问道：“你就是鹤鸳县的县衙吗？”
听到凛若话，那人突然浑身哆嗦起来，嘴里还碎碎念道：“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迎…”
他的胡言乱语，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疯子一般。
看到他的异常，凛若立即将袖口中的银针拿了出来，精准地扎在了他的穴位上，又将清风玉露丸喂到了他的嘴里。
瞬间，原本抽搐的身体立刻停了下来，清风玉露丸的清香和药效在他四肢百骸里游走。
仅一盏茶的时间，那人便清醒了过来。
看到凛若站在他的面前，那人吓了一跳。随即弱弱地问道：“你……你是谁？”
即使那人清醒了仍旧是害怕不已，他用被子把头紧紧地包裹住，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念叨：“你想要什么你全都拿走……你都拿走……”
他的条件反应让凛若大吃一惊，她突然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她必须详细地了解这里的情况，才能对症下药。
“我什么都不要，我是来帮您的。”凛若试探着安慰道。
话音刚落，那人立即反驳道：“你明明就是来欺辱我的！我这里空空如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他的话让凛若更加疑惑，难道他现在家徒四壁是因为之前被人偷了东西？
“我真的是来帮你的。”凛若轻轻笑道：“我已经施针治好了你的癫狂症，现在的你，与其他人无异！只是你之前受到了惊吓，还需要些许时日缓和而已。”
凛若细细道，声音好似山间泉水叮咚般清脆，带着波纹缓缓划过那饶心房。
听到这番话，那人才悄咪咪地探了探头，心翼翼地问道：“你真的是来帮我的？”
“真的。”凛若笑着认真答道：“我希望你能跟我这里的情况，让我能最大限度地帮到你。”
那人又不禁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受当朝丞相之托，前来相助于你。丞相知鹤鸳县贫苦交加，忧心至极，特命我三个月之内将其发展起来。”凛若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原来是丞相大人……”那人呆呆地道。
“但此事万不可声张，这里虽承蒙皇恩，却更有皇帝的耳目。我这些，你可意会？”凛若淡淡道。
“自然懂。”那人怒不可遏地道：“若是承蒙皇恩，我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完，那饶眼底顿时涌上了泪水，他强忍着道。
“劳烦丞相挂记，我感激不尽。若是能重振鹤鸳县，我这辈子都会记得丞相的大恩大德！”
从他的言语中，凛若知道了他对皇帝深感痛恶。
原来，皇帝早就失了民心！
“接下来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凛若瞬间严肃地道。
“是！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一，鹤鸳县现在是什么情况？第二，你们这里盛产什么？第三，你是怎么落到这个田地的？”
听到这三个问题，那人细细回答道：“鹤鸳县原本物产丰富，因此朝廷每年都向鹤鸳县征收大量的赋税和徭役。去年一场大旱干死了鹤鸳县方圆百里的庄家作物，到了年末官兵来征收时，鹤鸳县拿不出一点可以相抵的东西。”
“于是，官兵便抢了各家各户的钱财和珍宝，是以此作为相抵。但那些官兵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他们把各家各户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百姓有苦无处诉，便纷纷聚集要我给他们讨回公道。”
那人擦了擦眼底的泪水，继续道：“但那些官兵直接受皇帝管辖，我哪敢找他们理论？那些百姓气愤不过，便开始殴打我，抢我的钱财，偷我的地契。我身为父母官，哪能对他们动手？只得任由他们撒气。后来我在他们面前彻底没了威望，他们对我也就更恶劣，我能活到现在，倒也是个奇迹。”
那人苦笑着道，尽管他拼命地忍着眼泪，泪水却还是不争气地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听到这里，凛若更是气愤至极。国库的白银来自这里，如今这里遭受灾，官兵暴戾，皇帝却不拿国库的钱银救急！
更何况，干旱已是去年的旧事，皇帝直到现在才想起来，未免也太过无道！
人命在他的眼里，就真的与草芥一般吗！
“我没想到你竟然遭受了这些。不过我现在既然来到了这里，这种恶劣的事件就不会再发生。”凛若将手帕递给了那人，坚定地道。
“谢谢……谢谢……”
这一刻，他再也止不住眼泪的决堤，放声大哭。
泪水顺着他的脸庞肆意地落了下来，似乎它们也渴望得到救赎。
凛若平静地看着他，眼里不掺杂一丝一毫的杂质，有的只是无限的宽容和理解。
过了一会，那人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下来。他哽咽着继续道：“不过如今灾已过，百姓却再也不愿踏踏实实种田耕地。”
“这些问题可以慢慢得到解决，你不必太过担心。”
“鹤鸳县地处丘陵地带，盛产茶叶。往年，上交的赋税大多来自种植茶叶所获得的钱财。”那人想起了凛若的问题，随即继续道。
“好。既然盛产茶叶，我们便要种植茶叶。同时，更要把名声传播出去。以地命名，这茶就叫鹤鸳茶。”凛若笑着道。
“就依姑娘的办！”到这里，那人也咧开了嘴笑道。
直到这一刻，他又重展帘年的笑颜。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笑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