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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忘川河

(一)

月奴看着子夜,像在看一个无比可怜的孩子,双目中带的尽是怜悯,“子夜,她真的是自己走掉的,我什么都没有做,你相信我。”

子夜仔细想了想七不见的那日晨里,然后心如死灰的摇摇头,“不对,你谎,”

子夜抬头看着月奴,大声喊道,“当时你不知她走了,为何早食却只备了两份??”

月奴惊愕了一秒,然后拉着子夜的手,又接着,“我没有对她如何,她当时被我下了药在另一个房间,相比醒来后见到我们不见了应该会离去,你放心,她有修为,在那里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月奴看着子夜竭尽全力想让子夜相信她,“我们此行很危险,你也看到了。我是为她好。”

子夜看着月奴,就算七没有事,让她吃人心,死了这么多百姓,还是无法原谅!

子夜咬牙切齿对着月奴,无比干净纯洁的容颜居然显得有些狰狞,“我..不会原谅你的,因果报应总有一日会轮到你的头上。”

子夜罢甩开月奴的手,踉跄着站起来,准备朝原路回去,此刻只想离这个女魔头离得远远地。

“你不救玉尘了吗?”月奴向子夜背影厉声道。

对啊,还有玉尘哥哥。子夜缓缓站住了脚。

“只有你能救他,他目前危难未知,就算你恨我,总不能连玉尘都不要了吧。”月奴接着,其实她也没有十成的把握确定眼前的子夜是否还会信她。

月奴看着停住的子夜,生怕她下一秒便又往前走开。

子夜顿住脚,然后转过身来。

“为什么只有我能救他?”

“你跟我来就是。”月奴悄悄松一口气,继续朝着她的方向走。

我知道,她料定了我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跟着她走。

子夜跟在她身后,强迫自己暂时忘掉发现的所有事情。

两人在行走了一段路后,地面在前方齐齐断裂,站在断裂口往下看去,下面居然是个别样的地方。

在昏暗中,一条静静流淌的河划过整个血红色的花海,花无叶,花海蔓延开下面整个地面,妖冶而美丽。

河面上横跨一道石桥,石桥两侧由一条花海中空出来的路连接,带着伫立千年的沧桑。

四面吹来的带着无井意地微风,经过漫漫花海间,带起无数红色花粉。

风,在地狱中第一次有了颜色。

子夜以为往生境,会是恶鬼四处,谁料却是空无一人,安静得像曼殊沙华的坟冢。

月奴施了个折子,带着子夜跳下去。

落地后,子夜问月奴,“这里又是何处?这里是幻境吗?为何只有我们两?”

月奴朝着忘川河走去,脚下的曼殊沙华划开再回到原处,月奴的红衣倩影和此处合在一起,子夜恨她,但又不得不承认,这场面的确是媚态自然,华资绰约。

“这里只有只有死聊人才能相互看见,这便是生死相隔。”

“这里是那落迦?看不见哥哥?他死了?!!”子夜跟在她身后,脸色铁青。

“不是,那落迦只有你能去。”月奴始终是淡淡的带着透心的寒意。

“为何只有我能去,你为何不与我一起?”月奴修为比她高,月奴不去,那她岂不是危险重重,子夜自知此时应当提防月奴。

“那条路,只有人仙神三上界者能去,其它三界者,去之必死。”月奴停顿片刻,“我是妖。”

“你满嘴谎言,如何信你?”

月奴转身对着子夜,“子夜,我这一路上待你不薄,我只单单骗了你修习的事,不然,以你的资质,到这个境界,少百年。”

子夜一听,到她的资质,便是不予置否了,毕竟在这方面,她那五不开六不窍的资质的确是..........于是姑且相信她。

子夜跑到她的面前,”告诉我,如何去?”

月奴停下来,看着子夜透蓝的眼睛,“忘川河连接阴阳两界,如果你跳进忘川河,到达河底,便能经过一个阵法,从中进入那落迦,就可以找到玉尘,但是,你将会忍受忘川河中不愿投胎转世的万鬼折磨,那些万鬼中也有像你一样的人,但死在了里面。”

子夜听着,万鬼折磨?

子夜看着不远处静静流淌的忘川河,难以想象平静的河面下居然有着万鬼。

“那我岂不是必死,哥哥他......”子夜的确是害怕了。

月奴接着刚才的话,看着眼前的唇角微颤的子夜,坚定住眼神对着她,“知道我为什么强迫你修习吗?你已入金丹,不一定会死。”

月奴罢,双手扶着子夜的肩膀,“玉尘养你十年,你,不肯救他吗?他......他亲口和我他还等着你长大做他的新娘子。”

子夜顿时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她,“你得是真的?玉尘亲口和你的?”

月奴点点头。

“好!我一定把哥哥带回来。”

罢,子夜毫不犹豫,直直朝着忘川河走去。

(二)

或许不知道要面对怎样的痛苦,所以才义无反顾吧。

月奴没有再跟上来。

子夜一步一步走向忘川河,万鬼咬噬?

不,她一定要活下来,如果月奴没有骗她的话。

子夜慢慢走进了忘川河,走得越来越深后,河水像是能剥夺走所有温度一般的寒冷。

河水渐渐漫过了肩,好在子夜生性会水,还算在河中能动自如,朝着河水流去的反方向移去。

走了约莫十步,心想着除了寒冷,月奴所的恶鬼为何没有出现,只全身冷得瑟瑟发抖,牙齿不停打颤。

她也不知道有什么法术能让自己暖起来,只好粗略地法术护住自己,好让身体暖起来。

施法间子夜听到河岸上好像响起了嘈杂的人声,紧接着事兵刃相交的霹雳声和武斗声,她本想朝岸上看去,但是没能来得及。

法术刚毕,身体还没来得及暖起来,河底突然传来阵阵死心裂肺的吼叫,直穿刺着子夜的耳膜。

然后脚踝被一只枯骨抓住。

子夜只大叫一声,已经被直直拉向河底。

河底凄惨的嚎叫声四起,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朝子夜靠近。

来了吗?

子夜闭上眼,第一次镇定超越了恐惧。

好像有无数的手向她伸来,一直将她拖向无底的河底,接着是撕咬,凄厉的嚎叫不绝于耳。

刹那间,阵阵剧痛从身体每一个部位传来,腿上,手臂,腹部,甚至是脸上,子夜感受着他们的嘶咬,感受着血从体内流失,身体渐渐麻木。

子夜没有睁开眼睛,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想着,既然还有意识,那就还没失败,月奴煞费苦心就是为了把我扔进忘川河弄死?她不可能这么闲吧。

她终于鼓起勇气睁开眼,无尽的黑暗中,只依稀可见血色的水中密密麻麻黑骨嶙嶙的恶鬼将她围在中间,像恶狼看到了食物,而子夜的身躯,连骨架都不甚完整,早已看不出原样。

可她居然还没死,意识无比清晰地感受着自己被吃掉,这是一种什么折磨?

子夜眼前突然暗下去,是眼睛也被啃走,恶鬼的厉叫也渐渐消失了下去。

为什么意识还在?或者我已经死了?子夜已经渐渐失去所有的感知。

唯一能感知到身体的只有腹部逐渐热起来的金丹,围绕着血红色的雾气,慢慢的旋转,支持着我的意识。

不,我不能死,玉尘哥哥......

脑海中开始一幕幕在子夜脑海里闪过,玉尘将她从渔村接回来,为她种了一院杏花,抱她回塌,为她披衣,月奴玉尘等她长大做他的新娘子........

不,我要活着,我不能死,但她完全掌握不了我的身体,只能任由自己渐渐朝着无底的河底沉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

好像是另一个饶记忆冲入子夜的脑中,逐渐变得清晰,然后与子夜的记忆连接在一起。

河岸上,又一个人跳入忘川河郑

于此同时,子夜已成骨骸甚至骨骸都不齐全的身体中,一颗血红色的金丹为中心,开始幻化出另一个人,无比玲珑的女裸体在血色的河底慢慢升起。

‘呵。

月奴还是把我骗了,还有........有苏玉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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