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豆蔻立梢头 （中）

如今的自己早就已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冷血、杀戮成性，这样的词已经不足以形容她染血的双手，所谓“素魅鬼手”，其实简单得让人汗颜。

素，不过是她一贯的素白冰蚕窄袖裙；魅，或是谣传，或是因为没几个人见过，见过的人又死了，天下人便自以为是地将所有虚无缥缈的女子形容为魅；而鬼手，既是她杀人不见血的身手，也是她那冠绝天下，人鬼莫测的易容术。

其实玉楚帝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思救她们呢？她虽不是单纯地觉得遇见了好心人，但不可否认他是她与云锦的再生父母，若不是他，她与云锦那夜大概就死在郊外的树林里了。

正因如此，她并不意外玉楚帝三年前提出的任务，她的命本就是他救的，莫说要回报酬，即便是收回她的命，她也无怨。

唯一的要求，仅是让云锦远离是非，血腥与罪孽，都由她一个人来面对承担就好。所幸玉楚帝爽快答允，如今的自己双手血腥，女子最好的年华都在血红中浸泡着，而云锦却依旧干净单纯，美好得像是一朵漂亮的太阳花。

正想着，便听得外面“吱呀”两声，紧接着便是轻快的脚步声。这雏秋园是宫中的禁地，玉楚暗营的总部，没有人能轻易闯入。兼之如此毫无功底的步子，一听就是云锦的。

不一会儿，珠帘被人撩开，珠玉鸣脆，便见云锦笑意盈盈地进来，从旁边拿起花篮，唇角微扬，月牙般的眼睛甚是阳光。

一边为暖香撒着花瓣，云锦一边开心地说着，“姐姐，你这一去就是三五日的，可真真想死我了。”

暖香卸下平日的冰冷，面色温和，唇角掀了掀，“死丫头是想我的剑了吧，什么想不想我的，腻不腻味？”

特意不让她接触杀手暗营的事儿，偏这丫头就是怕什么来什么，精通女红和琴棋书画，没事总爱瞧些奇门遁甲之术，甚至是颠倒乾坤的战术，迷着那些舞刀弄枪的玩意儿。若是知道那些真刀真枪的血色罪恶，不知道还会不会如此了。

云锦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眨眨水眸，踱到暖香身后为她捏肩膀，暖暖的指尖搭在微凉的肩头，不似暖香常年冰冷的手。

“还是姐姐最了解我了，你不在，没有玦迹剑，他们谁都不肯把剑借给我玩儿……说什么有正事儿要办，玩儿不得的。还说姐姐知道了要卸了他们，死活不肯给我。”云锦自顾自愤愤不平地抱怨着。

暖香唇角勾了勾，这些个小子总算是学乖了。往年每次自己出去几日，总是拗不过小丫头那般软磨硬泡的功夫，最后把剑给她乱舞。

偏生又不是凡物，一不小心便是一条极深的口子，也真亏这丫头胆大，伤了几次还是死心眼儿地盯着舞剑这码事儿不放。

经过几次“谈话关照”，这些个酗子们倒是知道这明里暗里的规矩，不敢将剑给小丫头乱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