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罚

一生釜,不抵清欢。

这一句话像是触动了南慈心底的某一根神经,她自鼓反复轻念这一句话,如信徒虔诚的咏诵经文。

陆时顷从黑色绒布上拿起那枚钻戒,捏在两指间,看向南慈,声音低沉充满磁性,“清欢虽好,可我要给你的,是一生盛世之欢。”

言落,他忽然单膝跪地,执起南慈的左手,深瞳宛如黑色的太阳,在如此剧烈的炙热中,他:“嫁给我。”

“轰”一声……

就像晴空里突然响起的一道闷雷,南慈怔住一动不动,耳边是周围人羡慕的惊呼,眼中翻涌而出的水雾,模糊了视线。

时间在沉默中一秒一秒冷却,不知过了多久,南慈带着哽咽故作轻松,低声的:“时顷,我现在要是不答应你,你会不会生气……”

“你呢?”陆时顷未起身,不由分的将戒指戴在她的手上,浅笑道:“你从七岁把我推下池塘那开始,就该知道,你这一辈子都要对我负责任……”

提及那一桩遥远的旧事,南慈再度垂眸,一言不发。

陆时顷缓缓起身,用指腹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迹,轻哄的语气,“整个南城,也就你敢当众拒绝我了,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时顷……”南慈低着头深深呼吸,声音微弱,却直直穿透陆时顷的胸腔,她:“就罚我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半响,在停滞的时间和稀薄的空气里,只有陆时顷从喉间发出的干哑声音,“好。”

一直到陆时顷刷卡的时候,店员才礼貌的问到:“陆先生,是否需要在戒指的内壁上刻上您和南姐的名字?”

陆时顷看一眼不远处的南慈,视线接触的一刹,突然慌忙的别开了脸,他回过头,沉声:“可以,但是要刻些什么,过两再。”

*

去选礼服的路上,南慈坐在副驾驶上,视线一直落在车窗外,眼角浅淡的哀伤,随着光线忽明忽暗。

陆时顷侧眸,余光里瞥见映在车玻璃上的她茫然清冷的影子,清笑一声,将她从空无的思绪里拉了回来。

“想什么呢?”

“时顷……”南慈不敢转头看他,她的眼眶酸疼,怕是一眼就决堤,“我在想……那个一生与璀璨奢华为伴的设计师,在漫漫几十年里经历了什么,才能在弥留之际出如喘泊的话……”

时顷,如果爱足够丰盛,是不是真的可以让人看淡名利或生死。

这一句话,南慈只能在心底无声的问,尽管,她无比渴望答案。

“我也不知道……”陆时顷温和笑笑,低淡的:“等我们也活到八十岁时,我再回答你。”

“如果我活不到那么久呢?”南慈冲口而出。

陆时顷脸色一沉,深邃的瞳眸里是更为深邃的寒意,手里紧紧握着方向盘,泛白的骨节咯咯作响,长长的一句话,他却一字一字咬力出:“我你可以,你就必须可以,无论发生什么,只要你相信我,我定让你一世安生。”

南慈的心像瞬间被灌满了铅,凝固,下沉,再一点点停止跳动,许久以后,她灿然一笑,“时顷,一世太长,我只要今就过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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