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穷鸟

仓程巷很短，也很长。

短到一眼就能看到巷口的霓虹，长到陆时顷愿意就这样抱着她，沉堕在黑暗里走完一生。

周见程跟在身后，想的话在嘴边反复迟疑，他拿捏不定，要不要提醒他，其实在51号里，还有一部电梯直通地下车场。

如果，许世年是被许无污那个来路不明的亲女儿气昏了头，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那么陆时顷，则是故意。

周见程想了又想，还是禁了声，跟着陆时顷这么久，他的心思，想来还是能琢磨几分。

夜已深，一阵寒风萧萧袭来，南慈微微拧拧眉毛，将脑袋在他的胸膛里埋得更深了些，然后沉沉睡去。

陆时顷垂眼，墨染的瞳眸里，温度若有若无，在他的眼里，此刻的南慈就像一只穷鸟，无处可栖，拼命的振翅，或许曾经迷失在风里，但最终还是要再度扑入猎饶怀抱。

只是这一刻，他等得太久，等了足足两千一百多个日夜，这一次，哪怕是要残忍折断她的翅膀，也不会再给她从自己身边逃离的可能。

*

白色迈巴赫停在巷口，上了车，周见程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问到：“陆先生，现在去哪？”

车里空调吹送出的暖风，让南慈有了一丝知觉，她嘤嘤：“我想回家……”

“上邸，a309。”

*

上邸公寓。

电梯在九楼停稳，左加妮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脚底还像踩着棉花，不停的嘟哝着：“这么烂的人，怎么能当爸爸呢，万一教坏了我们呜呜……”

嘉年里的那一吻过后，许世年莫名生出一种自己被调戏的感觉，拎起左加妮的衣领，就像扔垃圾一样将她扔进路边的出租车里，临走的时候，只给司机冷冷撂下一句：“等她酒醒了，自己告诉你地址。”

左加妮坐在车里围着南城绕了一圈，才彻底清醒过来，想起许世年阴晴不定的行为，恨得牙根都痒痒。

“不就是亲一下而已，一个男人怎么能这么气……”

左加妮还在兀自的低声抱怨，蓦然抬眸，眼前的一幕，诡异的暧昧。

女人踮着脚尖，脑袋搭在男饶肩膀，男人靠墙而站，胳膊紧紧箍在女人纤细的腰间，看着她的眼眸澄澈得如同夜色下的湖面。

女人忽而在他耳边几句喃喃，男人浅笑，宛若一道温暖的光束，划破长空里的阴霾。

左加妮不自觉退后两步，看一眼墙上的数字，确认自己没走错楼层，才扶着额头，踉踉跄跄上前几步。

掠过两人时，她驻足，黛眉微微一拧，态度甚是疏离，“陆先生，你一个将要订婚的人，现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似乎不太合适……”

左加妮一眼就认出了陆时顷，他比电视上更加倨傲矜贵，也更加无可挑剔，只是南慈这般缱绻的模样，还是让她略略震惊。

陆时顷环住腰间的胳膊收紧了些许力道，敛起深眸里的暖光，“世事未定，没什么不合适，还是劳烦左姐先开门。”

左加妮到底是个聪明的女人，凡事都张弛有度，不再多问，只是撇了撇嘴，依言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