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是她找死
上官华年的眸色冷了几度,嘴角划过一丝狠厉,缓缓喝了口茶,茶杯扣在桌上,却泼洒了些许。
还真是有心了!
左河两人立刻警觉地对视一眼,连呼吸都屏住了,完蛋了,主子,闻曲伤情,要爆发了。
“八皇子,好久不见。”不疾不徐的声音传来,却有几分阴阳怪气,“现下,当称呼您一声摄政王了。”
上官华年不曾抬眸,慢条斯理地回应:“孙五爷,久仰。”
那人此时才行至门口,撩起了门帘,却是一张略有几分阴柔的面庞。
“果真是算无遗策的摄政王,单只闻声,便知晓我是谁。”
上官华年纹丝不动,旁若无蓉拨弄着茶碗,蹙了蹙眉头,有几分憎恶,语气却听不出喜怒。
“能够不惊动我这四周遍布的暗卫,孤身一人行至我面前的,除了已经稳坐星衍教副教宗的位置的孙国公的五公子,孙则先,还有何人?”
孙则先倒是喜怒不形于色,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和善的神色里透着阴狠,看不清虚实。
上官华年扫了他一眼,冷笑:“牧云辉到底浅薄了些,我这侄女儿又涉世未深,拼着与牧云府彻底撕破脸,废了牧云辉的功法,却是为你做了嫁衣,好手段。”
孙则先显出几分得意之色,似乎颇为享受这等赞誉,而丝毫不在意他话中的讽刺。
缓缓在他对案坐下,抿了一口茶,方才笑道:“摄政王过奖,此时在下不过推波助澜了几分,怪就怪这牧云辉不自量力,妄动璇玑宫少宫主身边的人。”
上官华年冷冽的眸子氤氲着一丝怒意,话里却是不显:“这点子勇气,怕也是五爷您给他的吧,五爷可悠着点,我这侄女儿年纪虽,那一身功法,却比我差不了多少。”
牧云辉正要一笑置之,指尖一凉,低头一看,手中的茶盏纹丝未动,杯中瞬息前还冒着热气的茶竟然已经结成了冰。
璇玑功法竟然这般出神入化!
眸中划过一丝震惊,转瞬即逝,随之又是那副阴柔的笑:“摄政王好功法,好内力,人人都您智技双绝,倒是分毫不差。”
上官华年丝毫不受他的恭维,言语依旧疏冷,透着不满:“五爷也不遑多让。客气话过了,五爷有事不管直言。”
孙则先自然知道自己的目的瞒不过他,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打算,笑了笑,倒是比方才真诚上几分。
“那在下就有话直了,摄政王与王妃的事,现下已经无人不知,这苏慕卿的真实身份,我想摄政王逼我更清楚,是以这桩亲事,我星衍教,是不愿它成其好事的。”
上官华年面无表情:“我不清楚。”
孙则先笑了笑,直接拆穿:“这苏慕卿,便是卿奕南的义子,卿无意,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星月大法,还有那一双让人见过之后就再难忘怀的桃花眼,又能瞒得过谁呢?”
上官华年眸色冷沉了几度,忆起昨日凤锦心一身火红嫁衣,美得不似凡间人,指节握紧有些发白,语气尽量平稳:“他们已经成亲,再这些也于事无补了。”
孙则先却不以为然地笑笑:“我怎么急得,王爷您并不是好成人之美的人啊。”
上官华年冷冽若冰霜的眼神剜了他一眼,他却丝毫不惧,只缓缓敛了笑意:“在下今日前来,就是想与摄政王做一桩交易。”
上官华年冷眼瞧着他,却并未打断。
“摄政王与我们星衍教联手剿灭星月舵,皆是这凤楼主,交还王爷。”
上官华年冷嗤一声:“既然你知道我对她余情未了,如何会以为,我会与你一道对付她?”
孙则先讳莫如深地看着他,话的缓慢而清晰:“就凭我所见到的摄政王,性子刚烈,宁折不弯,得不到,毁了也好啊。”
星月舵——
“公子,有人送来了一个大红箱笼,是赠与您的新婚贺礼。”
阿哲很苦恼,怎的近来这么多人要送礼给公子和姐,还都神神秘秘的。
卿无意倒是见怪不怪,桃花目抬都没抬:“抬进来看看。”
火红的箱笼被打开,里头却是一个衣不蔽体,浑身青紫淤痕交加的女子,污秽的头发黏在了脸上,看不清面容,只是侧颊那一道蜿蜒可怖的伤痕,他确实认得的。
卿无意不过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平静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听不出息怒:“你怎会弄成这样?”
婵兮的声音已经哑到含糊不清,挣扎着开口:“公子不必多问,杀了我即可。”
凤锦心一眼就认出了她,索然无味的垂下眸子,继续看着书册,不咸不淡地了句:“他倒是做的出。”
婵兮挣扎着攀起身,透过又黏又脏的发丝看她,哑聊嗓子难掩仇恨:“我自然是污秽不堪,可你又高贵到哪里去,在光鲜亮丽,也不过都是在上官华年身下的女人——”
婵兮怨毒的声音戛然而止,赤红的眸子却瞪得老大,惊愕中满是不敢置信。
一扇封喉。
她开口辱骂凤锦心诚然是想要激怒她,让她杀了自己,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动手的,居然是公子。
确实是荒唐了一生啊。
凤锦心本来就无意与这样心思龌龊又行事阴损的女子计较,对于她被逼至绝处的咒骂也置若罔闻,却不想,卿无意竟然这样果决地出手。
她晦涩地看了卿无意一眼,他眸中的血色未褪,神色也不似平日那副淡定从容的姿态,眉宇间隐隐浮动着戾气,手中的扇子染了雪,污了那副谪仙图。
“哥哥,这样的人,不值得脏了你的手。”
卿无意的嗓音有些暗哑,余怒未消:“是她找死。”
凤锦心垂下了眸子,不去看他:“她自然死有余辜,可她救过你。”
卿无意垂下眼帘,遮住眸中难以掩饰的杀气,眸中的雾气这种了眸底汹涌的血色,“若非如此,绝不会容她活到今日。”
凤锦心看着他的侧颜,忽然明白了什么,缓缓伸出手,覆在了他冰凉的右手上,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化成了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