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危
罗飞皱眉看我,“你这是什么话?”“如果不是这样,你又何必十万火急的带方玲来找我?”我扬起眉。“如果不在这里,你又怎能摆脱那条狗,我们又如何能见到你。”他同样没好气。
“在我面前你又何必掩饰,这么多年来,你养精蓄锐,聚敛钱财,大大小小的买卖也做了不少,不就是想与他平起平坐吗?”我直言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瞪起眼眉看我。“是那个蝴蝶结告诉我的,一个小小饭馆老板是决计出不起那么重的手的。”“想必他也看出来了吧?”他问我,我摇头道,“这原就是你的本意,也许那时你只是想气气他而已,可现在,却不一样了。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总是针对他?”我想他不可能只是因为我的缘故。
果然,罗飞看了我一眼,旋即深情凝重的望向远处的黑暗,“因为他从小便看不起我这个穷小子。九年前,他拿钱要求你跟着他的时候,曾经警告过我和方强。方强收了他的钱,畏惧他。可我没有,反正我身无分文,来去就一人,即使他有钱有势,我也要和他争你!”看着他振振有词,我低笑一声。罗飞扭头皱眉问,“怎么,你不相信?”
我摇头,“不是,我十分相信,但你的借口太烂了。”他牵起我的手臂,眯起黑眸,有些气愤。我拨开他的手,说道,“即使没有我,你也会为今日而准备,因为你要的是你的尊严,而我,只不过当了它的替身。”“陆菲?”他轻声唤我。我摆手道,“不要再说了,今晚我累了。”抬头看向黑色的夜空,只半个月影笼罩着整片天地,“该是回去的时候。”我自言自语道。
罗飞拉住我走出角落的手臂,“小真,江枫在同你结婚之前便查出了当年的事故---”“别再说了,我不想听了,你到底要我怎样?”我反手甩开他,几乎声嘶力竭。
“这句话你应该问江枫,他处心积虑娶你,你以为他是爱你吗?陆菲!你醒醒吧,他是为了报仇!”他无法控制的咆哮在黑暗的角落处。
“飞哥,走吧,有人来了?”此刻,方玲突地神经紧张起来,拉走罗飞。我回头看向方玲眼神处,便见一个人影正打着手电筒走过来,同时传来呼唤的声音,“陆菲---陆菲---”我没有答应,静默地看着罗飞和方玲的背影与吴定靠近的身影。
“你没事吧?”吴定焦急的眼神看着我问道。我木然的摇头。“方才我进屋去寻你,你父亲说你没进屋,天色晚了,你不应该一个人跑出来。”吴定向周围巡看着。我扬起眉,心中自是好笑,口里没好气,“怎么?我连散步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吴定顿然失色,“当然不是,只是这条巷子偏僻又安静,难免会碰上一些图谋不轨的人---”他故意看向罗飞背影消失的巷口处。“如果你不好交待,回去告诉他便是。”我瞟了他一眼,扭头向车走去。吴定紧紧跟随上来。为我开车门的时候,他突地说,“枫哥不是叫我监视你的,他只是担心你的身体。当初,我本是不愿意答应他的,可枫哥忧愁的眼神连我看了都揪心,那是我第一次见他会有那般眼神。他是真担心你,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他的苦心。”语毕,他关上车门,默默地坐在司机座上。
我脑中过滤着他方才的言语,把自己的痛苦摄影在一个与我无关的人身上,的确是我的过错。于是,我在他身后低语道,“对不起!”吴定从后视镜中看着我,淡淡一笑,“没事。其实你看着我特厌烦吧?”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急忙道,“是我给你添麻烦才对。”毕竟一个大男人整日地跟在一个女人身后,恁谁看了都觉得别扭,但他却接了这份费力不讨好的工作。
他轻笑出声。我焦急起来,“你不信我是真心向你道歉的?”他摇头扯着笑脸说,“如果你不讨厌我,又怎么会变着法子让枫哥辞退我呢?”他意指清楚。我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并不是对你本人有意见,我只是不习惯整天被人跟着---”
“我明白。”他旋即了然的点点头,“其实从你那天不让我叫你嫂子,而直呼你名字的时候,我便知你是个不受束缚的人。”我见他不像刚才那般不自在,心中舒了一口气。丫的,怎么这些男人个个都这么小气!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车开回别墅,吴定回头问我。我说你问。他顿了顿才说,“刚刚那两个人是不是使你不高兴了?”我落下眼眉,没有回答。“如果他们说的事和枫哥有关,我希望你别信。”他说。我皱眉,“你认识他们?”他说曾经见过。
我不解,同时,心中顿时也打起了问号,“你不是江枫雇来的对吗?”他微微一笑,拉开车门,让我下车,才回到,“我和他自小便认识。”我正欲开口,吴定的眼神飘向我身后,我回头,江枫笔直的身影正站在门口。
他伸出双臂,微微对我笑着,“不过来吗?”我一步步靠近,走了几步突地停下,脑中竟是罗飞的警告,他在结婚之前便知道了---,他是为了报仇---报仇---。心一步步怯下,江枫皱眉,几步跨进眼前,“又在想什么?”他轻柔的抬起我的脸关切的问。
我眨着眼眸看进他眼中的那个我,下意识地摇头,“什么也没想。”他眯起眼眸,“那哭什么?”我不自禁的眨了眨眼睛,果真,一颗颗泪珠掉落下来。“为什么会有眼泪?”我喃喃着,不知在问自己还是他。他轻轻的拥住我,“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微微撤离他的怀抱,“你说过,不会欺骗我任何事的?”
他认真的点点头,问道,“你想知道什么?”“我---”涌在胸口的话在他诚挚的眼神中此刻竟然无法出口,“没什么,是我想多了。”
他点着我的额头,瞪眼道,“不是叫你不可胡思乱想,否则郁结于心,你叫我怎么办?”我微微一笑,翘眉道,“什么怎么办?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便再娶一个就是了,男人不是都喜欢三妻四妾的吗?”
“将我?”他抱紧我的身体。我环住他的腰身,“我说的是真心话,难道你不知歌曲里这么唱过,如果我是梁山伯,一定放过祝英台,让她和别人去相爱,生个漂亮的孝。”“那梁山伯可曾征求过祝英台的意见?”他问。“反正我没意见。”我努努嘴。他顿了顿,突地大声笑起来。
我捂住他的唇,皱眉,“拜托,天色已晚,请君勿喧哗。”“天色已晚,请祝英台进屋吧。”他打横抱起我,笑声相伴,大步跨进屋内。
十二月,是个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的季节。这几日,我除了来去学校间,便是整日地待在家中。别墅虽宽广畅大,但因江枫整日地忙碌,便只有我独自守候,不免有些清冷。
静默在窗前,吴定端了杯热茶放在我面前,“枫哥多次交待,不让你站在这里太久的。”我扭头看他,然后微微一笑。
他不解,皱起眉,“我说错话了?”“没有,只是想到一个人,她以前也曾端着热茶,不准我那样,不准我这样的。”我摇头道。
“那他现在在哪?”他问。我说被江枫送到京卫了。他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有时候,我发现他真的和江枫很像。正琢磨着,门铃响起,吴定带着神色慌张的秦姨走进来。她用力握紧我的双手,声音颤抖道,“快去看看他吧,他已卧床不起了。”
我跪坐在陆汉康的病床前,乞求着,“爸,求你了,我们去医院好吗?”他轻轻的摇着头,泛黄的嘴唇带着半分力气,“你不必再劝我,老天已经给了我六年的时间,够了,我不再奢求了,小真,听爸把话说完---”我握住他的手,哭泣着,“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我只要你,求你了,给我一次机会---”
“难道你连我最后几句话都不肯听吗?”话未说完,他便不停的咳喘起来,脸色越发的惨白。我急忙轻抚着他的胸口。他缓缓道,“二十二年前的冬天,也是这个月季,天气骤然变冷,也就是在你母亲离开我的第三天,我心生烦闷,醉酒驾车,驰骋在晌午的街道,因我满脑子都是仇恨她的影子,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正当我恍惚之际,眼前突地晃过一个孝儿,接着又是一个女人从眼前飞过,当时我害怕极了,踩住刹车,根本不敢动弹,就这么直直的望着车身后面昏迷的一大一下,那时,心中不知着了什么魔,握紧方向盘便逃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