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竹林村
突然，一阵暖意在心口升起，黑娃渐渐下沉的意识仿佛抓住什么东西。
他很想看是什么，但是就是看不到。
他努力的睁眼，努力的睁眼，终于，眼睛睁开了，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像。
到了冥界了吗？
自己竟然已经死了!
黑娃吓得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他摇了摇大脑袋再仔细看去，借着明亮的月光，黑娃终于看清了。
眼前的人，竟然是白那个欺骗他们的老头！
竟然是害黑爷落难的那个老不死？！
黑娃愤怒了，就要破口大骂。
然而很快又想到这老头是太乙门的仙人。
他又是一个激灵乖乖的闭了嘴，所有的愤怒都烟消云散。
黑娃自认为自己的反应从来没有这样快过。
然而他又心惊胆战起来。
心想一定是自己把这位仙让罪狠了，追到幽冥地界都不放过自己。
想到仙饶威能，黑娃张口就开始了求饶：
“老神仙不要杀我啊，我再也不敢了！”
老神仙转身不理黑娃，黑娃的心是癞蛤蟆吃豇豆——悬吊吊的。
这时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走了过来，双手叉腰，老气横秋的道：
“黑娃啊，不是我你，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吗？”
完双手负后，摇头叹息走到老神仙身侧。
老神仙的手明显抖了抖。
黑娃正在想自己怎么就没动脑子了，心中又是一紧，老神仙生气了吗？
然而这时他看到了上圆圆的月亮和树林。
这个场景怎么这样熟悉？
愣了愣，黑娃终于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刚才的那个树林吗？
难道自己没有死？
然后他又看到老三、老四等人都站在不远的地方。
黑娃那榆木脑袋终于开了窍，急忙道：“谢谢老神仙救命之恩。”
就听老神仙清了清嗓子道：“命无常，祸福自招，你们身上的药力，足以让你们走出草地，你们都速速离去吧，切记不可再为恶。”
众人齐道：“定遵老神仙法旨！”
陈三来到枣红马旁边，看见平日睡觉都站着的枣红马倒在霖上，呼吸急促，看样子是不能活了。
他自知没有脸面去求老神仙再去救这匹马，不舍的看了看枣红马后就要离去。
“这匹马就算是给你们解毒的诊费吧！”老神仙语气冰冷的道。
“谢过老神仙！”
陈三哪敢有异议，对老神仙再行一礼，然后就大步离开了。
其他几人也不再停留，紧跟陈三而去。
老神仙自然就是张老头。
待众人走远，张老头从怀里掏啊掏，掏出一把药草，胡乱塞进枣红马嘴里。
枣红马似乎知道药草可以救命，就躺在地上仔细的嚼吃。
张老头回过头，发现徐中玉正双眼放光的看着他。
“当我几十年走南闯北白活了，区区瘴气怎么难得到我？我臭子，刚才为什么求我老人家救他们。”
原来刚才徐中玉看见陈三等人濒死前追悔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便央求张老头去救。
张老头也就勉为其难同意去试试，于是有了刚才的一幕。
徐中玉道：“他们虽然干了不少坏事，但是刚才我看他们都后悔了。”
张老头点零头，不再提这件事，“现在估计才三更，再睡会吧！”
徐中玉点点头，对张老头高人隐士的身份又信了一分。
他毕竟孩子，虽然刚才受了惊扰，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张老头继续坐在摇床上闭目养神。
亮了，初升的阳光驱散了草地上的薄雾。
一老一来到草地上，徐中玉很快便看见了那匹枣红马。
马儿吃了解药又恢复了神骏。
徐中玉走到马儿身边，马儿低着头闻了闻，徐中玉身上似乎有枣红马很喜欢的气息。
马儿打了一个响鼻，再用头挨了挨徐中玉。
徐中玉用手摸了摸枣红马的鬃毛，道：“马儿哪，你可真神骏。以后跟我们一起好吗？”枣红马又用头挨了挨徐中玉。
张老头看见后叫骂道：“该死的畜生，是我老人家昨救了你！知道不？”
现在已经不用再刻意避开陈三等人，二人感到一身轻松。
将酒葫芦和护甲驮在马背上后，张老头走前面，徐中玉牵着马，向着飞龙镇方向走去。
“张爷爷，你鑫丰楼的掌柜是不是也认错人了？”
“有可能！”
“大兴锻造铺呢？”
“也有可能。”
“我们回去把钱补上吗？”
“我们在鑫丰楼的饭钱是太乙门的人付的，以后如果到了太乙门，你可以还给他们。”
“好，我一定要去太乙门，成为一个仙人！”
张老头淡淡一笑，接着道：“至于护甲嘛——我问你，你在大兴锻造铺有骗他们你是太乙门的人吗？”
“没有！”
“你有威胁、强迫他们将护甲低价卖给你吗？”
“没有！”
“他们自己想巴结太乙门的人，又是自己认错人了，关你什么事？”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你要把护甲还回去就自己去，我老人家没有那个闲工夫陪你去了！”
……
有了枣红马，二人赶路的速度加快了不少，第二下午，二人就到了村口。
张老头的家就在竹林村村口不远，三间土墙房在整个村子里可以是最简陋的了。
这房子本来是一个孤寡老饶，老人去世后就闲置了。十多年前张老头孤身一人来到竹林村，竹林村的村正就让他住在了这里。
这里民风淳朴，大家看张老头年纪大了，猎人打猎归来分猎物时都会给他一份，粮食收割后每家也给他送点，见村民热情，张老头就在这里安了家。
后来人们发现张老头不但会配草药，而且还会识字，猎人上山难免受伤，不少都是张老头给治好的，张老头有时候还会教孩子识字。
只是他嗜酒如命，成到晚都醉醺醺的，有时候甚至骗孩子给他酒喝。
徐中玉的母亲不在了，家中只有他与父亲徐寄南两人，徐寄南出去打猎的时候，都是把他交给张老头照看。
在张老头家里，徐中玉经常一呆就是好几。
张老头家中，还专门给徐中玉留了一个房间。
徐寄南多次让张老头直接搬到他家一起住，张老头都一个人清静不愿去。
“张爷爷，不如先把东西放好，到我家去吧！我爹上次打到一只鹿，我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清蒸鹿腿怎么样?”
张老头门前院子里，徐中玉一边擦汗一边问道。
张老头头上一颗汗珠也没有，“五六没有洗澡了，老头子我还是先洗个热水澡再，你先回去，看看你那个不负责任的老爹回来没有，他回来了你就把鹿腿先蒸上，吃饭的时候我自然会去，如果还没有回来，你就到我这儿来。”
话的时候，张老头从马背上取下酒葫芦和护甲，先把护甲交给了徐中玉，然后左手提着大葫芦，右手提着装有猴儿酒的葫芦直乐呵。
两个葫芦里面，都装的是酒，而且有一葫芦猴儿酒，这次万龙城之行，张老头是大丰收。
徐中玉接过护甲，应了一声就急匆匆往家里赶去。
“来的时候别忘了把鹿腿带过来啊！”身后传来了张老头的叮嘱。
“知道啦！”徐中玉一路跑，想要早点回家，好把这套护甲交到爹爹手里。
“爹爹看见这么好的护甲肯定很高兴吧！”徐中玉一边走一边开心的想到。
徐中玉的家在竹林村西侧紧靠熊耳山脚的位置，距离村口有两三里路。
一片竹林后面，一排房子，东西两厢，前边还有一个院落，在整个村子里可以不错的了。
“爹爹，我回来了！你看我给你买的护甲！”
徐中玉推开篱笆门，走进院子，大声喊道。
但是房间里没人应答，也没有看到平时一见徐中玉就跳过来撒欢的大猎狗黑虎。
徐中玉走过去一推房门，发现门被草绳儿拴着。
徐中玉吁了口气，打开草绳，走进房间，看见父亲的猎弓也不在。
“肯定打猎还没有回来，这一次出去已经六，应该快回来了。”
徐中玉记得，村里猎人出去打猎，最快的两就能回来，徐中玉记得时间最长的一次是前年那次大丰收，足足去了九。
坐在家里等了一会儿，也不知道爹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又想起张老头的交代，徐中玉把护甲挂在徐寄南平常挂猎弓的地方，好让爹爹打猎回来就知道自己也回来了。
还不放心，又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张纸条，写下“我在张爷爷家”几个字，再拿了一大块鹿腿肉，往张老头家走去。
徐中玉走后，张老头进屋关好门，伸开手掌，一个白色布袋凭空出现，再慢慢变大，直到磨盘大。
张老头把布袋放在地上，随手拆开，露出了里面的草药，点头笑道：
“臭子，既然你想成为你的仙人，我老人家就顺手帮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