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上门女婿是只狐狸精【8】
用完晚饭,陈纤皎拉着陈广年,“爹,我和你个事儿。”
“什么事儿?”陈广年放下手里的文书,问。
“就是,我想去做女先生。”完,陈纤皎都觉得好笑。念书都念的一般,还要做女先生。
陈广年觉得是耳朵出问题了,他掏了掏耳朵,又问:“你什么?”
陈纤皎清清嗓子,站站直,抬头挺胸,拔开嗓门:“爹,我我要去做女先生了!”
“谁开的书院瞎了眼让你糟蹋?”陈广年觉得陈纤皎在念书这个方面从来没有展现过一丁点赋。
这话的有些伤人心了,好不容易攒的一些勇气,给陈广年这一戳,跟个皮球似的完全泄了气。陈纤皎双手放在身前,嘟着嘴,不服气的解释:“燕云楼白玉展您可知道?”
这个人,陈广年知道,扬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老板。听是从北边来的,但是具体什么底细,他就没有细究了。“知道,大老板。怎么,他酒楼开的好,又要搞书院了?”陈广年从上到下打量闺女,“他看上谁,都不该瞎眼看上你做先生。”
“爹啊!我怎么就不可以了啊,我好歹念书识字都会。人都了,三日后让我去清河书院代一堂课。不信,你自己去问问。”陈纤皎气的跺脚。被父亲直白的看扁,真是又难受又委屈。
陈广年觉得做个女先生也是好的,就算是白玉展眼瞎,但闺女也是有本事让他瞎。“行,你让你充叔派个下人跟着你去。你带着秋菊毕竟都是女流之辈,多个人好照应。”想到陈纤皎被人掳走这事儿,他就有些后怕。
见陈广年是答应了,陈纤皎一扫阴霾,“多谢爹爹!”
“这一蹦一跳的什么事儿惹得她那么开心?”陈季氏送茶的时候看到陈纤皎开心的从陈广年的书房里出去,她进门就好奇的问陈广年。
陈广年一边写文书,一边笑着:“她今日出去玩遇到胡俊生,人给她寻了一份清河书院的女先生的活计做。”他放下笔,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陈同陈充报告了她今日的行程。”
胡俊生这个名字,陈季氏听着不是很顺耳。“这个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就是那的事情,我想到就难受,以后怎么嫁人。”陈季氏给陈广年倒了一杯茶。
陈广年倒是想得开,“不进宫真不是坏事。如今纤巧到底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这一去这一辈子都成了别饶棋子。倒是我们的纤皎还是能同以前一样,无忧无虑的。”他撇了撇茶沫子,喝了口茶,“我想给纤皎找个上门女婿,这样她就还在我们身边。纤巧走了后,我倒是真不舍得让纤皎嫁人。”
“你是看上胡俊生了?”陈季氏走到陈广年身后,替他捏肩,“听你,那是个穷书生,住在破庙里。相貌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人品更别了。还有身家清白与否更别谈了。”
陈广年知道夫人是担心,他握住陈季氏的手:“我上次去探了探他,要给他修缮住处,给他钱财,他不要。看来不爱财。另外,陈充找人去问了,这个人平常就是在乡野间给一些没人要的孤儿教书识字,虽是燕云楼老板请他去的,但这种乡野之地你也知道一般先生都不愿意放下身段。而且一个书院三十好几的学生,都他一个人带着,一月白玉展也就给他四五两银子。想想以前给府里的两个闺女请先生,一月可是十两银。所以,这胡俊生也不爱名,是个朴素的。”
“你是看中了,可我还没见过,真是不放心。”陈季氏本是一心一意想给陈纤皎找个世家子弟,风光出嫁的。如今自家老爷要找个穷书生入赘,她这心理落差有些大。
陈广年笑了,“你不放心……人家胡俊生还不一定愿意。孤男寡女待在一块儿,人家愣是多一眼都没看你闺女。等我带人找到他们的时候,胡俊生求我赶紧把纤皎带走。”想到这些,他真是头疼,入赘都没人愿意来。
“一个臭老九。千金姐他都看不上,他莫不是瞎。”陈季氏觉得陈纤皎除了淘气一点,样貌品行都是可以的,穷书生看不上千金姐,她真是气不过了。
夜里,在燕云楼的梅香正同下人们一块儿用晚膳。
“梅香姐,今厨房剩了好多的油炸黄鱼。我们刚好一人一条分了吃。”厨房的帮工端了一大盆黄鱼出来,“你一向吃的不多,今得吃条大的。”完边夹了一条肥的给梅香。
梅香闻着这油炸黄鱼喷鼻酥香,的确是合胃口,“那多谢了。”她夹起黄鱼,一口咬下去,外皮和鱼骨酥脆之外,里面的鱼肉倒还是鲜嫩的。真的不愧是燕云楼大厨的手艺。就着黄鱼,梅香不自觉多吃了几口饭。
“梅香姐,你今慢慢吃,别着急。后厨还有一道梅菜扣肉没端上来。是今加菜。”一块儿吃饭的二看梅香每都匆匆吃几口饭就上楼做活,今特意提醒她。
梅香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个时间,白老板是要喝茶的,我还要给他去泡茶。”
一块儿吃饭的账房先生夹了一个鱼圆给梅香,“每月的月中的戌时前都不要上楼打扰白老板。这是他的规矩,不要多问,今多吃点就好,反正不着急忙事情。”
梅香点点头,“多谢邱叔。”
“陈知府的大姐听要来书院做先生?”白玉展在三楼书房里给胡俊生倒了一杯上好的龙井。“这是新茶,你尝尝。”
胡俊生看这茶叶在水里嫩绿嫩绿的,碧清的茶水带着热气裹着清香直冲他的鼻子。他拿起茶碗,吹了吹热气,尝了一口,的确是好东西呢。“她是淘气。我同她先去上个一堂课看看。你也知道清河书院在乡野,她就是玩心重,去了一次不定就不去了。”
白玉展打开窗户,外头的凉风吹的房里清凉,“的确是淘气的很。她上次来我这里吃饭,硬要了一壶桂花凉茶。我算她钱,让她别占便宜,她倒是将我骂成了老黄瓜。”老黄瓜上新漆这种话也就陈纤皎想得出,白玉展真是秀才遇到兵。
这话惹得胡俊生一番笑闹,“她就是这个脾气,嘴硬但是心软。”
“你倒是了解她,替她好话?”白玉展打趣他,“莫不是看上这个千金姐了?”
“咳咳。”胡俊生低头喝茶,“师兄想多了。”
白玉展展颜一笑,走到桌前拿了茶碗侧身倚在窗台上,一边慵懒的撇着茶沫子,一边:“看上也无妨,你要是能去做知府女婿倒也不是个坏事情。”完,他抬眼看了看一向话不多的胡俊生,他想知道他的想法。
胡俊生躲过白玉展的眼神,他盯着茶碗里的茶叶上下翻滚,“师兄,师傅是传了什么消息来?”
“师傅倒是没有传消息。倒是陈广年查私盐的案子越发紧张了起来。前阵子九王爷来了扬州,有人透露了私盐是从沧海一带流出来的。”白玉展看这茶碗里的热气变少了,便喝了一口茶,然后:“我想让你去帮助陈广年查私盐的案子。”
胡俊生侧头看向窗边站着的白玉展,他忽然笑了起来,“所以你早就计划了让手下借陈纤巧买凶的由头,掳走陈纤皎,还特意扔在我那破庙。为的就是让我接近知府一家。”他不知道为什么白玉展要大费周折这么做,明明可以直接把这个任务下达给他。
“送你一个女子还不好?”白玉展玩笑道,“演戏也要七分像,如今陈纤皎同你玩的好,你之前也对她不设防。以后办事情的路不是走的更顺畅?”
胡俊生心里有些不舒畅,但他不会表现在脸上,“私盐案子办下后,苏文静你是要舍了嘛?”这扬州城的消息一半都是她提供给白玉展的。
“办了苏文静后,就由你来接手消息网。我想用‘一半’来换你掌握全部。”白玉展把目的告诉了胡俊生。这显然不是商量,这是要求。“别真当自己是个读书人了啊,你可是刀尖上能舔血的一等高手,师傅最得意的作品。”这语气虽然是夸奖,但也是提醒。
胡俊生知道自己不过是工具,没资格谈论喜怒和需求,他应下这任务。“师兄的,俊生会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