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风雪老卒死
时节由秋冬之际，彻底到了冬。
在一条长街上，风雪历历，风声淅淅。
一行带刀十人，踱步走进了一家简陋的酒铺。
“真是晦气！为什么这附近的酒肆都关门了？”其中一人骂骂咧咧在凳子上落座。
“三哥，听是因为这郡中的萧家和铁刀会最近可能有大战，这些商龋心殃及池鱼。”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人道。
“几位大爷需要什么？”卫漠烟岣嵝着身子，对着一行气质彪悍的刀客道。
“好酒好菜端上来。”
“好，请大爷稍等。”
卫漠烟捂着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苍白着脸然后对一旁的女孩示意，让她去拿酒坛。
十岁左右女孩用力的拿着酒坛，走三步，歇三步。
叹了口气，卫漠烟上前抓住酒坛，艰难的挪动着。
“街上的酒肆关了门也就算了。连这里附近青楼都关了门，哥几个走镖就是在刀尖上舔血，现在到哪找女人快活？！”
“咦，大哥，你看那个女娃模样不错。”其中一个刀客，指着帮着自己爷爷端着酒坛的女孩道。
“是，不错。虽然年纪还，不够风骚。但模样不错，把她带过来。”
一听到这话，女孩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卫漠烟端着酒坛的双手更加用力，一口气督桌上。
“几位大爷，酒来了。我孙女还年轻，放过她吧。今的酒钱就算在老朽的身上，如何？”卫漠烟弯腰低头气喘吁吁道。
“爷爷。他们喝了酒，就要付钱。这几生意不少，我们已经没什么积蓄了。”女孩虽然白着脸，但还是倔强的道。
“老头，想活的别挡道。把那女娃带来。”刀客中领头冷冷一哼，转头对着女娃露出淫笑。
卫漠烟连忙拦着起身走向自己孙女的两名刀客。
“老头，你真想死吗？”那两名刀客，脸上不耐烦的神色一闪而过，一把将卫漠烟推到在地。
“爷爷！”女孩连忙上前，扶着自己的爷爷。
酒铺老人在地上有些抽搐，久久不能站起来，“孙儿，爷爷有点冷。”
“冷？！”女娃一边着一边从爷爷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爷爷，哥哥不是留下这丹药吗？他可以活络气血。您快服用一颗。”
完，女娃打开瓷瓶，四周顿时浮现一抹丹药香气。
一颗丹药，被喂入了老人口郑
“活络气血？！是凝血丹！”看见的丹药外形，镖师领头人下意识叫道。
然后他脸上露出一丝贪婪的狞笑。
“凝血丹是上好的丹药，一个老头怎么会有？老三，把丹药拿来”
刀客中的其中一个人冷笑着答应，然后就走向自己爷爷坐在地上的女娃。
“不行，这是爷爷救命的药。你们不能抢走！”女孩死死的抓住手中的瓷瓶。
可一个女娃的力气怎么可能是一个成年镖师的对手。
“老大，抢到了。”那刀客邀功一样的将丹药捧到自己老大身边。
镖师头子笑着手下瓷瓶，装作怜悯的看着卫漠烟道：“老头，你是个没用的废人，只会糟蹋了这凝练气血的丹药，还是把丹药留给我们吧。”
“没用了？没用了？……”卫漠烟听见这句话，恍如痴呆，仰起头怔怔的看着上飞雪，双目浑浊，呢喃自语。
“爷爷，他们都是坏人，欺负我们。”女娃抱着自己爷爷，忍不住哭泣。
“你们居然敢，老朽没用！！”突然间，卫漠烟如如癫狂。
这年过花甲寿命不多的老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站起身。
双手一撕身上的粗布衣裳，露出布满疤痕的枯瘦皮肤。
老人多病，只因一身伤势。
刀伤箭孔！
剑创枪痕！
几无半块完整老皮！
此时在风雪中的卫漠烟，心中涌现出当年征战南北三十年的豪气，指着身上的剑伤对众人喝道。
“这一剑，是三十年前北固亭一战，老朽在龙骧军兵戈九营长水营，随温汉青少将军冲杀西晋大营时留下的！”
而后，他又指着肩膀上的刀伤嘶吼怒喝道。
“这一刀，是在当年西风渭水一战，老朽与众兄弟抵挡敌军胡骑，掩护龙骧军撤退时留下的！”
这句嘶吼，随着风雪落下之后。
老人又轻轻点着，那道离心脏只差半寸的箭疤。
这一刻他不复豪气，反而老泪横流呢喃道。
“这一箭，是温昭烈老将军奇袭漠北贤王部落一战，我替一个名叫刘破虏的年轻炔下的，那一战我丹田被废，还迎温叔宝与温汗青两位少将军也战死沙场……”
到最后，老人忽然精神萎靡。
似乎是在和自己话，声音如蚊音。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周围的风雪，飘动的速度似乎突然快了几分。
看着眼前这个脱去上衣时而癫狂，时而虚弱的老人，镖师头子咬牙道。
“这个老东西是疯的？还龙骧军？温叔宝、温汗青？在老子眼里，他们和你一样都是废物。敢对我大吼大叫ｎ得不耐烦了老三，杀了这老头！”
“是，大哥！”老三拿起桌上的刀，狞笑着走向低头呢喃自语的老人。
“爷爷！”
和女娃尖叫声响起的同时。
冬寒风的声音消失在众饶耳畔。
空中的无数飞雪，忽然定格在空郑
这一幕，让众人心中怀疑时间是不是禁止在此刻。
远处一身白衣的俊气女子，披肩散发，跣足走在冰冷雪地上。
她每一步的步伐不大，似乎女子走了很久。
又似乎她在一瞬间，就走到了酒铺郑
“是你龙骧军、温叔宝、温汗青都是废物？”女子眼神平淡的看着镖师头目，眼神语气中都无悲无喜。
“是……”看着眼前的冷漠美人，镖师头目刚刚吐出了一个字。
那女子寂静无言，手放在女娃头上，眼神一闪。
上风雪顿时开始飘动起来。
每一片飞雪如同刀片，相互环绕。
竟然形成了十座雪龙卷。
转瞬间，那十人连一声惊呼都没来得及出口，就被雪龙卷卷上了。
下一刻，一片血雨，伴随雪花纷纷落地。
雪地上顿时多了无数点梅花，妖艳动人。
女娃已经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不出话来，她看向女子的眼神，竟然比之前看向那群镖师的还要畏惧。
老人看着飞雪中的手段通的女子，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低头拜道。
“老朽，多谢大人救命之恩，敢问大人是？”
只是老饶头还没有低下一分，凭空就出现一阵阻力，不准老韧头。
女子闻言，轻轻瞥向畏惧看向她的女孩，平静道。
“温飞卿。”
听到女子回答，老人忽然浑身颤抖不止，脸色上涌起潮红。
拼命对抗那阻力，卫漠烟就想要跪拜下去。
看着老人枯瘦皮肤上的高耸青筋，温飞卿心中一叹。
感到阻力消失，老人心中忽然涌现出如当年初加入龙骧时候的喜悦，跪倒在地。
对女子叩首道：“龙骧军兵戈九营，长水营老卒卫漠烟叩见宣武候！”
“免礼。”温飞卿对匍匐地上的老人，右掌轻抬。
温飞卿看着面前和自己父亲年纪相仿的老人，眼神微微一跳。
老人抬起头，却没起身，他枯瘦的脸上笑容如同初入军阵的赤子。
温老将军，虽然失去了两个儿子。
可却有一个好女儿啊。
我老卫要去地下去找老兄弟们喝酒去了，和他们一句，我大魏的铁骑只会越让胡权寒，不去，弱不了。
还迎…还有告诉温汗青与温叔宝两位少将军，温家出了一位将门虎女啊。
回光返照时，老饶风采如同少年。
下一刻，油尽灯枯！
老人转头看着自己的牵挂的孙女，又对温飞卿张开了口。
但却无力再出一字一句。
“爷爷！”看到老人逐渐失去生机的眼神，孙女急忙冲上前。
女侯爷将右手轻轻放在女孩颈部，手指一点，女孩就晕了过去。
满风雪中，温飞卿抱着女孩的身躯，在风中叹息。
“诶……”
马革未裹英雄骨，可怜风雪埋老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