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为她报仇(三)
百香苑位于长平坊与同德坊交界处,是京城最繁华的商业位置,来往人-流如梭。
早多少年,北月就将这边地形摸得一清二楚。
且别路怎走,坊中几个狗洞都了如指掌。
柳家大宅在长平坊靠北,从这过去坐马车起码要三刻钟。
北月出了百香苑大门就冲进了一条路,她知道怎么走能追上柳家的马车。
她走的极快,鹿鸣跟在后边气喘吁吁,“姐,你,等等我……”
北月猛的转身,她刚才已经将脸上的血迹擦了个差不多,此时露出一张素白的脸,眼神里透着一股冷气。
鹿鸣险些撞到她身上,“姐,怎么了?”
北月不话,低头将一身长衫脱下来,迅速的反过来穿在身上。
又将分成了四片的下摆全部塞在腰间,露出下面男饶裤子。
再一低头,将束发散开打乱,重新在脑后绑了起来。
“帕子给我!”她收拾自己行头,命令鹿鸣道。
“啊?”鹿鸣已经看呆了。
片刻之间,一个清雅整齐的俊公子变成了一身紧身衣的侠客,还是趁火打劫的那种。
“帕子给我!”北月道,已经伸手到鹿鸣怀里掏起来。
“别别……”鹿鸣被掏的红了脸,从怀里拿出帕子,“姐,你要干什么?”
北月将帕子扔在地上踩了两脚,弄的看不出颜色和料子,这才捡起来抖了两下,盖住口鼻在脑后打了个结。
“你且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要干什么,当然是给你家姐报仇。
北月扭头,冲进了黑暗的巷子里。
一路疾奔,这幅身体的脚程不如自己,跑不快,她尽力跑起来,不多时就觉得累了。
这什么破身体。
北月心里暗骂,却丝毫不减脚下速度。
不多时,她追上了柳府的马车。
柳茹是虽然扮了男装偷溜出来,马车的派头却不见低调。
两匹良驹并驾,宽阔的马车用的是上好北域丝,夜色里也闪着流动的光。
因为时候不早,路上早就没了人,四下里只有马蹄落地的声音。
北月跃上路边树枝,勾唇冷笑一声,纵身一跃,跳上了马车顶。
高头大马立即嘶鸣,车夫拉紧缰绳,“什么人!”
不等他回头,一记重拳击中他太阳穴,“扑通”一声,马夫滚下了马车。
两匹马受惊,嘶鸣之后跑了起来。好在是在坊内街道,道路平整,不至于将马车掀翻。
“是谁在外面!”巧烟的声音。
北月捋一把头发盖住仅露在外面的眼睛,弯了弯唇角,一把掀开车帘,先伸手摁倒了车内的灯瓶。
巧烟和柳茹是根本没看清来人是谁,车内就完全黑了下来。
柳茹是尚且镇静没有叫出声,巧烟却没有她那般冷静,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她本就有些精神不济。
“你是谁!要干什么,快来人呐……”她的尖叫声比马儿的声音都大。
北月相当生气,虐待自己的耳朵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还接二连三,今晚爷就废了你这嗓子!
不等巧烟嚎完,北月的虎爪已经捏到了她喉间。
尖叫声戛然而止。
北月沉下声音,“叫啊,接着剑”
指尖收紧,已经影咔咔”的骨头摩擦声音。
黑暗中,柳茹是淡淡道:“少侠想要什么且来听听,何必为难我这丫鬟。”
北月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发亮,她看向柳茹是。
她的视力在黑暗中比常人适应的快,柳茹是已经白了一张脸,努力瞪大眼睛看清来者的样子。
只是北月伪装的极到位,从上到下都换了个遍,头发都不是原本的样子。
现在看来,很像个缺钱的流-氓。
“你倒是是个乖巧的,我就是想跟姑娘风-流一夜,偏生有个碍事的。”罢,咬着牙捏紧了巧烟的脖子。
巧烟一张脸涨紫,双手捏着北月手腕,却不管用多大的力,都推不开她。
柳茹是心里暴怒,手掌心里已经燃起了一团红色的火。
不等她施法,就见北月立即松了卡住巧烟脖子的手,在她脸侧摸了一把,顺手按下了她的手腕。
“以为你是个乖巧的,竟也这般不识好歹。”北月话间,杂乱的头发扫到她面前。
柳茹是厌恶的转头。
趁她视线转移,北月捏着三指,在她脸侧戳了一下,嘴里“啵”的一声,像极了无-耻狂-徒轻-薄人家。
“啊—”柳茹是失声叫出来,“你这登徒子,我杀了你!”
却被北月一掌砍在颈后,意识迷离,歪歪的倒下了。
“嘶……”北月甩了甩手,这前身太弱零,砍个姑娘都手疼。
随即,笑嘻嘻的看向巧烟。
巧烟被她一捏,早就没有力气动弹。刚才被她身体挡着也没看清她到底做了什么,只是听自家姐那反应,想来是受辱了。
见来人把视线转向了自己,立刻吓得筛糠一般。
北月向来对敌人毫不手软,从腰间摸出一块碎瓷。
黑暗中亮光一闪,就听巧烟闷哼一声。
北月一手捂着她的嘴,另一手,手起刀落,割下了她一个耳朵。
因为觉得她实在是很吵,顺手又在她喉前割了一把。
未伤及命脉,却可以让她永远不了话。
巧烟浑身是血,意识已经不清晰。
马儿还在哒哒的跑着,这是老马,自己认得路,不用车夫也能回柳府。
北月伸了个懒腰,转身看看已经晕过去的柳茹是。伸手将她衣裳揉-乱,衣衫半解,香肩微露,春光无限呀。
做完了这些,她轻巧的跳下了马车。
黑暗的坊间街道上,马蹄声渐渐远去,道路两旁垂柳依依,八月的夜风一吹,轻轻作响。
齐北月抬头看看空,星辰万里,圆月高悬。
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柔嫩纤,沾着鲜血。
慢慢的握紧了拳头,力量比之前了很多。
她,不再是风之谷那个身穿淡紫铠甲,手拿长刀的战士。
也不再是镇国将军身边那个从七岁就开始浴血征战的前哨队长。
她也不知道她是谁。
但终究是,她又活了过来。
大炎国,嘉和二十六年,八月十六,齐北月战死。
同日,太傅张之洲五女,张晓灵,受伤后性情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