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寿宴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以为你会知道。”他将手中蹂躏的花瓣扔进喷泉里,“他说是替他家四弟下的聘礼,你怎么看?”

周末看他微眯的桃花眼,心头一跳,脸上淡淡笑,“我不发表意见。”总觉得冷,她将不远处的藤椅挪到枝叶稀疏的小树下,顾北铭很明显不满意她的回答,紧跟过来,“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程皓野还是霍云,很难选吗?还是你喜欢一脚踏两船?”

她裹紧身上的衣服躺下去,不再理会顾北铭,懒洋洋地打量那汪喷泉,还有旁边天真纯稚的孩童,恍然想起她小时候的时光,那时候认识了程皓野。

十七八岁的少年给带着红领巾扎着两小辫的小丫头坐在喷泉旁边聊天,听起来是件很有喜感的事情,可是想起来心里面酸酸胀胀的,不知道是遗憾还是难过。

可他终于不要她了,在她刚刚祈求他要等她爱她相信她的时候放弃了她,不对,他一直也是一脚踏两船,林妙音之所以能跟他三年,显然不仅仅是长得像谁的替身那么简单,又或许他跟林妙音一直在一起,而她才是那个小插曲。

现在是还原生活了吧,他心中有他的倾城色,四周有莺莺燕燕,她果然只是小插曲呢,还以为自己会成为他桃花运的终结者。

A市应该是正是秋高气爽的天气,她又想起还在皓天传媒的宣传部上班时候的事情,大家热热闹闹地在海底捞聚餐吃火锅,计划着着去A市看枫叶。

这些事情想起来太遥远了。

有欢快的笑声传过来,她扭头看过去,只见林妙音伸着胳膊踮着脚,在摘一簇红红的花儿,繁花锦簇比不上美人的笑颜,程皓野扶着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周末心里堵的厉害,怎么到哪里都能碰到他们!

从海底捞的火锅到顾家的后花园,经历了太多事情,一切都物是人非了,唯一不变的只有程皓野对林妙音的宠溺,她冷冷地笑笑,把头转过去,从口袋中掏出耳机堵住耳朵听音乐,太阳挺暖,暖不到心里面。

耳机被人摘去一个,她睁眼,林妙音笑靥如花地问她,“听什么歌呢?”

她像鲁迅叔叔起誓,真相回她一句“干你鸟事!”但是来者是客,她总要给顾北铭留个面子,礼貌地冲她笑笑,“Devotion的myprayer,你要听吗?”

林妙音气色很好,再也看不出当初的嚣张与跋扈的神色,大概是爱情滋润的,周末酸酸地想,程皓野步履匆匆地追过来,递给她一串红彤彤的花束,责备中更多的是宠溺,“不是说不让你乱跑吗?”

“看到周末,我过来打个招呼。”林妙音将程皓野的视线引到她身上,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他打招呼,“程先生好。”

程皓野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周小姐好。”

程先生,周小姐,时光似乎一下子倒流到她刚来B市的时候,彼此之间的称呼就是如此生硬、疏离、冷漠,周末骤然间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心里面的酸胀感几乎要将她摧毁,她不得不寻个借口溜走,“出来太久,我得赶紧回去了。”

再抬头,他的脸早就板了起来,周末也自觉无趣,心中暗叹,曾几何时她竟然也沦落成倒人胃口女人了,还是说男人的心是海底针,她从来没有懂过,也没有看清楚过。

不知道是因为起的太急,头有些晕眩,还是因为发烧,四肢酸软的,她脚步有些虚浮的踉跄,有个臂膊扶住她,她听见程皓野说了一声“小心!”刚想回头说声谢谢,恍然看见程皓野扶着往藤椅上靠的林妙音,目光里面都是焦急的关切,那焦急的呼声,自然也是说给林妙音的。

不是她。

再看扶住自己的人,原来是霍云,温润的眉眼间也是急切,跟程皓野看林妙音的没有什么区别,她无力地强颜欢笑,“四哥,你怎么来了?”A市的霍家跟B市的顾家,从很多年前开始就是不对盘的两大军火商,而且有很深的积怨,他如此堂而皇之地过来,就不怕被仇家击毙吗?

他的手亲昵地覆上她的额头,“还是有点发烧,我来送药,你吃饭了吗?”她摇摇头,这才看见他手中拎的保温瓶,霍云微微蹙眉,“先去填饱肚子,然后喝药。”

抬头看天,太阳在接近正南方,云朵有些低沉,她眼角的余光情不自禁地瞟向程皓野,他正看过来,凤目里闪着寒光,有些厌恶,也有些……仇恨。

莫名其妙地心中揪着疼,怪不得陈妈总说,男人一旦变了心,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话糙理不糙,她竟然还天真地以为他在闹矛盾。

“不想喝药吗?”霍云帮她理理有些发皱的风衣,她看他,眉眼如画,温润柔和,可是就是看不懂他心底的颜色,“四哥……”

“嗯?”懒洋洋的声线中带着说不出的尊贵,他就是有那样的魅力,修长好看的手将她两鬓的乱发简单地理了一下,她嘟嘴,“那药太苦,能不能改成西药?”

霍云看她撒娇的模样,扬着眉梢追问,“我给你买了甜蜜饯,喝不喝?”

“呃……还是西药吧!”

“你不是一个人,最好服用中药……”

他们的声音渐远,程皓野看着他们越来越远的背影,捏着花束的手攥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跳的。

他如何也没有料到,霍云会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顾家,而且在众人面前轻车熟路地对周末做出过分亲昵的举动,大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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