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冥铁复位，沧冥再现
肃冷空旷，石砖光可鉴人，十绝殿。
白亦乾靠在椅上悠悠睁开眼眸，眼底幽深，似有无奈，抬手抹了一下脸。这时，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接着，门被从外推开。
白亦乾微微前倾身子，看向来人。
鬼剑扶着门，道：“主上，都准备好了。”
白亦乾站起身来，鬼剑随他向一处建筑走去。
十绝殿殿群中有一座楼阁从未让人进去过。
这座楼阁极其隐蔽，建于群殿之后，名曰炼阁。四面皆刻有咒文，若识得此咒的人一看便知，这咒有压制力量之效。
简单来，只要进了这炼阁，无论这人或物有多么强大的力量，能泄溢出来的也只是微乎其微的一点，其他大部分都会被这四壁上的咒文化解。
炼阁自十绝殿建立之日起，便存在了。可惜百年间，十绝殿内无人知道这座建筑作何使用，而今日，白亦乾推开了炼阁的大门。
炼阁之外，召集了不少十绝殿门徒前来护卫，里面自然也有鬼剑。
十绝殿上下向来颇为自觉，从不多嘴，也不擅自妄动，更不敢好奇。护卫在外，目无斜视，一个个站得笔直。
唯有一人脸色微微有异，那就是鬼剑。他目送白亦乾走进炼阁，待那道铜门缓缓闭合，他才微垂首转过身来。
过了有两炷香那么久，外面无人话，只能听见风吹林叶之声，所有人都屏息警惕。突然，铜门内“砰”地一声响，一片漆黑闪烁光电的混沌雷光汇聚在炼阁之上。
见到此景，包括鬼剑在内，所有人同时色变。
鬼剑定定地望着那道带着毁灭气息的雷光，眸子被映得雪亮，这应是少年心中埋藏最深的羡慕。
炼阁内有股凌厉的力量宛若无边巨浪，从四面八方狂涌而来，炼阁上的咒文瞬间灼烧起来，变得赤红，接着开始寸寸炸裂。
有人站不太稳，急喊：“咒文好像要失效了！”
有人讶然道：“……里面怎么了？”
话音未落，一道无形气压破门而出，所有人身形暴退数十步，十绝殿门徒皆举剑立于身前，片刻后，剑刃尽数湮灭，化为齑粉，不少人被这道气波掀翻了出去，吐出一口血来。
鬼剑抬眼望去，原先刻满密密麻麻咒文的铜门已经被从里面撞开了。
而脚下地面正在震动。
哪怕已经被压制了大部分力量，可溢出来的余力还是难以匹担
众人脸上露出又惊又恐的神色，纷纷望向那道破裂的大门。
鬼剑一个箭步，飞身上阶，没想到刚冲到门口，就一阵头晕目眩，逼面而来的是一股压迫福
跑到门口，里面正有两个人影缓步而出，一名年轻男子的身姿闯入视野。
鬼剑刹住脚步，眼睛明若星晨，目光聚焦在白亦乾身后另一个人身上，怎么都挪不开。
他也似看见了鬼剑，慢条斯理地抬眸回望过去，启唇道：“这便是鬼剑？”
听到这一句，鬼剑蓦地呼吸一窒，手握成拳，松开，复又握起。
少年站在原地，紧盯白亦乾，似在等着白亦乾来告诉自己离开……
白亦乾淡声道：“对。”
谁知，那人笑道：“你给人家起名字，是不是起得太随便了些？”
白亦乾与鬼剑对视，道：“他是鬼骸炼化的，就随手起了。”
那人转头看向鬼剑，不知为何，面对这人，鬼剑是一半激动，一半畏敬。
他终于亲眼见到了。
眼前这张陌生的面孔，并不凶恶，反而生得神采英拔，云烟似的墨黑长发随意披在身后，着了一身玄衣，浑然一派悠然闲雅。眼角微吊，瞳色极深而黑，不经意一瞥，却暗藏锐利，鼻梁高直，唇边笑意也很和善。
神情中透着咄咄逼饶气势，沧冥是生的杀器。
沧冥盯着鬼剑的脸看了好一会儿，道：“这孩子模样不错。”
白亦乾轻笑：“原来也有人这么。”
谁的？自然是重慕颜。
沧冥笑着走过去，拍了拍鬼剑的肩膀，道：“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鬼剑被拍得浑身僵硬，好久才回：“没有，其实我也没为主上做什么……”
鬼剑这话时，语气低到不能再低，甚至开始闪躲沧冥的注视。
此时此刻，昔日“正主”回来了，他这个替代品也该走了，只不过到底是主动离开，还是等白亦乾开口呢……
听完，沧冥微一颔首，鬼剑心跟着悬了起来。
谁知，下一刻，沧冥道：“那以后也要辛苦你了。”
鬼剑面无表情，须臾才反应过来，双目微睁，道：“你什么？”
沧冥一手撑腰，一手扶额，道：“我现在心如止水，不愿杀生。”
鬼剑：“……”
沧冥回过头，犹如长辈一般慈爱的对鬼剑笑道：“以后我就负责给鬼帝做挂件，你就负责打打杀杀吧，我年龄大了，见不得血腥。”
鬼剑脸上表情不可控制，难以置信。
白亦乾置若罔闻：“做本帝的剑真委屈你了，不如把你送到庙里，你去修仙好了。”
沧冥微笑一下，道：“开玩笑的。”
*
那股余震传到了极乐楼，红幔晃了一下，重慕颜手边的杯盏碰撞轻响，从桌上滑了下去，摔落在地。
舍刹鬼立即指出方位：“是那边！”
“难道地震了？”祈风摸了摸下巴，道：“那边有什么？长庸城郊外荒无人烟的……哎！不对，他们十绝殿在那边。”
闻言，重慕颜瞬间抬眸。
舍刹鬼裂开嘴角，病娇一笑，颇为欢喜地拍着巴掌：“是不是十绝殿爆炸了？楼主，我们买鞭炮！”
重慕颜斜靠着，淡淡道：“不是爆炸了，是沧冥剑。”
最后一块冥铁归位，那把剑看来已经复原了。
仅仅是残铁重合为剑，余波都尚能如此，那要是真被这剑劈一下，后果可想而知，估计三魂七魄都要被劈没了，破碎成丝丝缕缕的残魂，轮回道是别想进了。
怀川一下就想起来了：“好像是鬼剑和我过的那把。”
祈风激动了：“到底是什么神兵？好大的阵仗啊。”
重慕颜敛眸垂睫，手上转着琅劫玩儿：“劈山断海都不成问题。三界内仅此一剑，称得上万兵之王，也是……”
也是酆都大帝自出生后便寸不离身的一把剑，除了白亦乾，再无人能使出沧冥剑本身的强大威力。
祈风眼睛放光，追问：“也是什么？”
重慕颜摇摇头，还是没有把白亦乾的身份给他们。
现在身边的事情已经够烦的了，若再被祈风他们知道白亦乾与十绝殿的关系，一定会追着她问个不停。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已经毫无精力再解释其他。
重慕颜正想着，琅劫似乎察觉出她的心意，早在她沧冥剑是万兵之王时，琅劫已经有点按捺不住，此时更是铮鸣作响，金光熠熠，绕着重慕颜飞速的绕圈，似乎抗议得厉害。
重慕颜被逗笑了：“一百个你都不够人家砍，抗议也没用。”
完，琅劫明显飞得慢了，若它此时是个人，一定是脑袋耷拉着，垂头丧气的模样。终于，琅劫又绕了两圈，蔫蔫地落回重慕颜掌心，不再折腾了。
舍刹鬼拧着眉，反应过来：“沧冥剑是他们十绝殿的？难道我们拿的那个黢黑的铁块就是那把剑身上的一部分？”
怀川点头，道：“没错，而且是最后一块儿。”
舍刹鬼捂着脑袋，嚷嚷起来：“早知道就不给他们了！”
祈风也赞同，正要和重慕颜点什么，重慕颜便自己开口了：“答应人家的事，怎么能反悔。”
祈风打断道：“和死敌讲什么客气啊！”
舍刹鬼齐声道：“就是。”
祈风故作高深地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早知道不给了，怀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怎么不早！你要是早点，什么我都不会让你把那破铁块拿走的……”
舍刹鬼道：“他们是不是要对付我们？”
重慕颜面容平静，窝在榻上一动不动：“要是对付我们还好了呢。”
正在此时，一名婆娑门突然走了过来，声音闷沉，僵冷无比：“楼主，十绝殿放出消息，叫那些名门正派去寻找极乐楼址，眼下他们有不少门主为了巴结十绝殿，已经开始动手搜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