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满城尽奉天师像

正在此时，怀川道：“有人来了。”

重慕颜望过去，前方风沙扬起，其中有人影忽现，怀川十分警惕的往前迈了一步。片刻后，这才看清来人是一行军队，手持黑旗猎猎，上面有山海城的图腾，而身后马车亦是华丽无比。

为首的那人率先下马，相貌平平，身形高瘦，衣着华丽，不过走到萧无夜面前立马毕恭毕敬，道：“殿主久仰了。本来山海城已经派出人马前去不妄城相迎，没想到殿主居然这么快就到了！”

重慕颜瞥了一眼山海城主，又看了一眼萧无夜，心道：“竟会让南宫沉亲自来迎接，好大的面子啊！”

重慕颜近几年听西边物华宝，矿藏丰富，而南宫沉作为一城之主，坐拥矿产，身份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在西南诸地颇具声望。

他们二人不咸不淡地聊了会儿，等重慕颜目光欣赏完大漠风光，再回头的时候，南宫沉已经侧着身，道：“殿主，请。”

萧无夜却转身，对重慕颜道：“过来。”

南宫沉也望了过来，立刻道：“对，夫人也请吧。”

可他完这句话，身边气氛就变了

重慕颜微偏着头，直视他。

南宫沉也好奇的打量眼前女子，却只能看到她白纱掩面，不过她露出的一双眸子，七分寒凉，三分狠，看得南宫沉全身血液凝固，他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哦！您也请！”

坐在车里，重慕颜百无聊赖的趴在窗边。

他们穿越荒漠，一路进了山海城，城门上刻着北斗星宿。

马车驶入城内，道路笔直宽敞，城内人不算多，却能看到街上的女人们都带着面具或者包着头。遇到要过的路口，男人见到女人都会停下来，让她们先过。

城内各处都塑立师像，有大有。毫不夸张的，三步一像，十步一大像，就连城壁上都浮雕着那名女师的背影。

每一处师像座下，总能看见四五个信徒凑在一起在焚香祭拜。马车穿过了几条街，行了一路，皆是香火缭绕，白烟弥漫，活生生把街道熏成了仙境。

供奉师不分时辰，所以山海城内无论白还是午夜，都会有人上香。

直到信徒看见城主亲自驾马，以最高礼节迎了不知道哪位神秘贵客进城时，才纷纷从神像前起身，围了过来，扯脖子观望。

重慕颜观望了一会儿，迎面一阵风，香火正正好好的扑了她满脸。

她被呛了一下，伸手把窗门撂了下来，却听坐在对面的男人轻笑道：“也算吃了香火了。”

进入城主府，没出意外的，迎来南宫沉精心准备的宴请，不过依照他们的习惯都是在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席地而坐，只有萧无夜与重慕颜一行人是落座在椅上。

想必坐在这厅里的都是城内的显贵，可萧无夜不言语，席间也没人敢话。

终于迎来十绝殿主，南宫沉难掩激动，正式而庄重的讨好十绝殿了一阵，重慕颜漫不经心的笑了下，心道：“好一群十绝殿拥趸。

南宫沉讲完，厅内便开始布菜了。

西边之境，土地不算丰沃，所以山海城喜食肉，当桌上大大银碟摆满，里面不是驼肉就是羊肉时，满厅的膻味儿岂能只用一个刺鼻来形容。

光是闻着，重慕颜就没有任何想动的欲望，试着咬了一口，根本咽不下去，她索性丢了筷子，向后倚了倚，干脆观察每个脸色玩儿。

从重慕颜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萧无夜的侧脸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对方微微转过来，他的目光扫到重慕颜纹丝微动的银盘，道：“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重慕颜脸上还罩着白纱，偏偏从眼睛里，能看到在笑，她反问道：“殿主不也是么。”

原来不止重慕颜一人未动碗筷，萧无夜也只是随意饮了饮酒，银盘内的肥腻红肉一概不动。

怀川望了过来腹诽道：“没想到姐和殿主竟然口味相同，也是巧了。”再回头身边的祈风，吃的满手油渍，此时正一手掀开自己头上的布，往嘴里塞，看脸像女人，看吃相还是个男人。

见怀川一直望着自己，祈风嘴里肉还没咽下，就低着嗓子道：“怎么？发现异常？”

怀川摇摇头，心里忍不住道：哪有异常，你是最大的异常。

这场宴席从始至终都静悄悄的，应是他们畏惧十绝殿。

萧无夜倚在座上，沉默不语，气压总是低沉低沉的，纵使下面有人有心想活络一下气氛，但都摸不准那男饶脾性，根本擅自东扯西。

重慕颜看了一晚上，感觉把那些人憋坏了，眸里闪过幸灾乐祸。而恰在此时，她自己也有些饿了，身子往萧无夜那边歪了一下，随口一：“殿主不如赶紧放他们回家，你看他们吃得多痛苦。”

没想到重慕颜玩笑一句，萧无夜便照做了，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拱手行礼再行礼，这才陆续离开。

宴后，南宫沉为他们安排住处，室内极尽奢华，可重慕颜连屋都没进，自己跑到府外转了一圈，她本来想出去找点能下口的食物吃，可一无所获。又想叫上怀川一起，没想到路过怀川房门前，正好听到祈风在里面与怀川言语。

大概祈风也是憋了一路，此时拉着怀川泄愤。

重慕颜想了一会儿，便自己出了城，去绿洲处寻点野味。

出了城，行入一片水域，其中偶有白鱼一窜而过。

水面几声扑腾，重慕颜一手拎着鱼尾巴，一手已经开始堆火堆了。不过这火不太一样，幽绿幽绿的，在晚上远远看去，有些骇人。

重慕颜一个指响，燃起冥火，夜晚安静，只能听见枯枝燃烧时的噼啪脆响。

重慕颜刚把鱼串在一截枯枝上，忽然，身后有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本能的，重慕颜神色一凝，可第一时间，却是把鱼护住，接着她才定定看向一处阴影。

身后声音渐近，一个高挑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道：“不好好吃饭，跑来抓这些东西吃？”

重慕颜微怔，道：“你怎么在这儿？”

萧无夜没有回答，重慕颜目光向下一移，只见他手里攥着一截东西，细看去，好像是角。

萧无夜将手里的东西扔到重慕颜脚边，“咣”地一声，是个重物，砸在地上沉甸甸的，幽绿火光一映，光滑的细毛像锦缎样，头上一对宛若树杈的鹿角。

重慕颜抬头，愕然道：“你猎的？”

宴席结束后，她眼睁睁看到萧无夜进了屋，他什么时候也跟着跑出来？还有空去绿洲深处打头鹿回来。

想到萧无夜晚上也没怎么吃，估计同她一样，重慕颜忍不住笑了，容色绝美，道：“看不出来殿主这么能干。”

萧无夜不言语，走过来与重慕颜并肩坐下，伸手拿过她手里的鱼。

那鱼被串的歪歪扭扭，鱼鳞还好端赌在上面。萧无夜看了她一眼：“把琅劫拿出来。”

重慕颜也并不多问，从怀中取出琅劫。

琅劫通灵，本以为重慕颜取它出来大展拳脚，谁知下一刻，就被一只大手接过，用来刮鱼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