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虽为鬼与仙为友

她爱好很少。金银珠宝，品品酒，反正哪里热闹去哪里，爱极了人间的烟火气。

长庸城的春向来柔媚和煦，就连风里都夹杂着酒的醉意，春风从身侧掠过，打眼望去，一片熙来攘往，川马奔流。

路边柳枝半垂，地上也蒙着绿色，枝头的花也次第绽放，看去只想将这景色留在笔下的宣纸扇面上。

就着满目的春色来到重慕颜最熟悉的酒馆旁，远远地便看见那个的白衣身影。

“老仙！”重慕颜唤道，声音如同银铃好听。

重慕颜来人间时，从不以真身示人，这是地府的规矩。她敛了七分修为，褪去华服，着一身人间少女的普通衣裳，白裙飘飘却依旧聘婷袅娜，引来路上行人回眸偷看。

不过那生的邪气与散漫却怎么都遮掩不住。

老仙正在举酒醉饮，闻言扭头看过来，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仙人，里里外外都透着逍遥自在。

“呦，友今日好早啊。”

重慕颜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径自斟了一杯酒，怀川低眉垂首立于她身后。

自认识重慕颜以来，怀川总是这样一副忠诚腼腆样子。可血屠道观之役之后，谁人不知这腼腆懦弱的背后，实则鬼体形状恐怖，身高一丈，气力非凡。若不是重慕颜给他裁剪的附身纸人俊朗奕奕，怕是众人真的要被怀川这俊逸的皮囊给骗了。

“今惹得祸，解决得快。”重慕颜低眸品了一口酒，慢条斯理地。

云珩，重慕颜的忘年交，一个界的老仙，没什么职位，平时一副老儿的模样，但是早已超然。只爱品世间美酒，两个人因酒结识，从此便日日来人间这竹叶酒馆畅饮。

云珩待她如师亦友，每逢相聚必为重慕颜讲三界奇事。

而重慕颜最喜欢听的，就是那个从未露过面的酆都大帝，众生也尊他一声：鬼帝。

“君，鬼帝，人皇乃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兄弟，出生即执掌人神鬼三界。鬼帝是三帝之中最恐怖的存在。他是整个幽都尊奉的共主，是万千世界中的孤家寡人，镇守阴间五万载，如若他有一日出了阴间，那一定是要做毁灭地的大事。不过……想来他自愿困守虚空之境已有四万年了吧……”

“好不好看？”

“不可。”

“厉不厉害？”

“实力深不可测！鬼帝曾一己之力镇压万鬼，十万甲也拖不住他一步。也曾在伐佞之乱中调动阴兵帮助人皇斩杀所有造反者！杀伐果断，从无敌手！”

“真的假的？那伐佞之乱是藩王们不满人皇暴政而发动的人界内斗，鬼帝为何插手？”

“这个……”这个问题倒是把云珩问住了，“友何不回家看看地府藏书阁，翻阅下鬼界史记，怕是记载的更为详。”

重慕颜几乎是听着鬼帝的故事长大的，对这个神秘诡谲的男人也有三分了解：凡是这世间不能做的事，他全做，凡是这世间不能杀的人，他全杀。就是一个踏在粉身碎骨不得好死反派之路上的男人，把众生当成玩物，掌控在自己手心里。

这样一个大反派，当真叫人——心生期待。

“老仙，这鬼帝的故事你絮絮叨叨给我讲了好几年了，实话，每次你把他的那么厉害，我实在是好奇。”她顿了顿，又道，“从无敌手？嘁，待我300岁期业圆满，我定去那虚空之境会会这幽都共主。”

重慕颜将白瓷杯玩在手上，细腻的白，苍冷的手，动作轻而慢，带着三分惬意。

“莫要胡闹！不可去！”

她打就听鬼帝的故事，听得多了，自然日久生情，心生目标：我要和他成亲！

重慕颜只笑不答，云珩不动声色的看她。近一年来，应是逐渐接近三百岁的期业圆满，重慕颜气场强大，妖气肆虐，正气不足。

“快走快走——准备后事吧！”酒馆外熙熙攘攘，惹来酒馆内的客人都放下酒杯回首去瞧。

重慕颜一脸惬意扭过身子，顺着声音方向望过去。

呦呵，今街上好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