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张家有子

张家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余晖然然,给房前屋后镀了薄薄的一层淡金色。

张书吏家厨房里的饭菜早已做好,正放在灶上文火温着。

只等男主人回家就可以用饭,而妻子柳氏正带着两个女儿坐在房里绣花。

柳氏原本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一手绣花技艺没得话,别整个桂花巷子无人能及,就是在全酉阳县城里论起来也是出类拔萃的。

此时她正在轻声细语的指导着两个女儿绣法。

张家大姐儿今年十二岁,闺名张明慧,一身翠绿色的衣裙让姑娘像一颗刚出土的嫩草一般轻灵,

她低着头,露出一节如玉般的脖颈,她手里的绣绷子上一朵嫩黄的迎春花绣的似模似样,看来已经得到母亲的几分真传。

大姐儿右手边坐着的是她两岁的胞妹张明丽。

张明丽比起姐姐的娴静来,好像还未脱掉孩子的稚气,她没有绣花,只是拿着针线练习着缝边,针脚看上去越来越粗,走的线条也越来越斜,惹得柳娘子频繁的瞪她。

她却吐吐舌头,不以为意的将身体往母亲怀里拱了拱,撒娇耍赖的手段使得炉火纯青。

柳氏也无奈的拍了拍二女儿的背,比起姐姐懂事来,这个女儿活泼多了。

就在此时一阵清风吹来,柳氏神色一怔,忙将怀里的张明丽推开,马上站起身来,快步的走到窗前,将原本半沿掩着缝儿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

脸色的关切,语气温柔的低头问道:“明烽,可有被风凉到。”

窗边坐着一个男孩儿,大约五六岁的年纪。

如今不过金秋时节,离立冬还远着呢!他身上已经穿上薄棉袄,衣裳明显比穿的比柳氏母女三人要厚的多。

男孩很乖巧的坐在桌前,模样生的极好。虽是男孩,样貌比起他的两个姐姐也不遑多让。

白净的脸蛋上一双眼睛清澈见底,鼻子挺拔,嘴两边还有两个不明显的酒窝。

只是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一些苍白,没有这个年纪的婴儿肥,厚重的衣服下露出的手腕也过于的纤细,一看就知,孩子的身体就不太康健。

这是柳氏的最的儿子-----张三郎,取名张明烽,也是张家三代单传的唯一男丁。

因娘胎里吃了亏,从身体就不大好,为了让孩子好养活,张家人还给他还取了一个特别的贱名,桨张狗剩”。

对于一个几代都有功名的书香门第,取这么一个见不得人贱名,传出去可算是有辱斯文,但为了孩子健康成人,也就顾不得许多,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由此可见张家多无奈,也看得出这个孩子在父母眼中的地位,远远超过名声,世俗眼光了。

如今男孩张明烽刚过完六岁的生辰。

这时张明慧也紧随母亲身后走了过来,她手里还拿着一件披风,很自然地披到了张三郎的身上,柳氏就顺手将张三郎的衣襟紧了紧。

一旁受了冷落的张明丽看到这情景,不由得撇了撇嘴道:“这才什么时节,弟穿那么多,怎么可能会冷?”

“怎么不会冷?”柳氏对张明丽儿的话,根本听不进去,马上反驳道。

“你弟弟坐在窗口写字,手是露出来的,身上不冷,他的双手也会冷的。”

柳氏平日里脾气最好,话做事也温温柔柔的,但一涉及到她这个独苗,瞬间就能从迎风就倒的弱质女流变成英姿飒爽的女战士。

张明丽无语,感情她们绣花时,手都是藏在袖口里,不曾裸露一般。

“二姐的对,娘!我不冷。”男孩很乖巧的回答道,桌子上练字用的字帖上已经写满了好几大张。

虽然因为年纪,写的字没什么力道,但却工工整整,一看孩子就是用了心认真的书写。

“那你饿不饿?锅里有现做的玉米饼,热着呢!娘去给你拿一块儿。”

柳氏听到儿子的话,又看到儿子桌子上的字帖,语气更加的温柔和蔼,好似声音大一点就会吓着眼前的孩子一般。

张明烽看起来有些腼腆,依偎在母亲怀里摇摇头拒绝了。

“没关系的,你爹爹不会什么的,娘去给你拿,别饿坏了!饿坏了身子,爹娘要心疼死的。”柳氏着就准备站起身来,准备去厨房里给儿子拿饼子。

张明慧也跟着软声的劝道:“娘,要不要再给弟端些热汤,锅里还炖着一只鸡,盛一碗鸡汤,又暖身,又不会被饼子噎着!”

张明丽听着娘亲和大姐的话,看没人注意到自己,飞快朝着弟那边翻了个白眼。

刚才自己向母亲讨个饼子来吃时,被柳氏一顿好训。

什么身为子女,父母未归,就先用饭很失礼。

什么自己一到晚脑子里就装着几口吃食,没个姑娘样子。

这会儿轮到儿子,那就什么礼节,什么规矩都不要了。

她早就知道是这样,弟就是家中最宝贵的那一个,自己跟他比,连个脚趾都比不过。

心中怨言沸腾,张明丽却不敢有丝毫的表露。

因为她知道弟在家中的家庭地位,那就是父母眼中的瑰宝,手心肉。

自己要是敢怼他,一定会挨上一顿父亲的训斥。

母亲也要忍不住唠叨她好几。

张明丽又不傻,自然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柳氏走到儿子跟前嘘寒问暖,代入慈母本色,完全没有继续绣花的兴致。

一会问儿子冷不冷?一会问儿子饿不饿,整个饶全身心都围着儿子转。

张明烽也没有烦躁母亲的啰嗦,有问必答,带着稚气的童音和柳氏温柔的言语相得益彰。

张明慧也在一旁,时不时的插言和母亲一句一答的聊着,的屋子,透过窗户。映着着夕阳的余晖,更显得几份温馨。

只有张明丽,面对母亲对弟弟的过分关心,心中烦躁不已,又不敢打岔,只有一个人干坐在一旁不言不语,心中暗自恼怒。

突然,她心生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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