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信你
“乐娘子,你就偷笑吧。”谢林翳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你们两是不是约好的,要把我肚子里的货全掏出来,然后杀我灭口。”
“怎么会?”殷乐笑容诚恳,“我和夫子商量过了,取其精华,你肚子里那些臭泥烂酱,暂时先留在那儿。”
谢林翳眼前一黑,得,看来用不着全招,他马上就要凉了。
“娘子,你可否告诉我,那位先生姓甚名谁?”他敲了敲脑门,“不定我知道这位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啊。”殷乐将背在身后的手移到身前,嘴角带笑,回答道,“他姓宋,单名一个玉字。”
“宋玉?”谢林翳登时瞪大眼睛,“他不应该在几百年前就死了吗?”
怪不得他觉得此人神乎其神,原来是个几百年的老妖怪!
“给他取名字的那人没读什么书,不知道宋子渊之名。”殷乐无奈叹气,宋玉这个名字,她不知道还要向别人解释多少遍,“同名同姓,实在是碰巧而已。”
谢林翳在原地站定,一手托着下鄂,开始在脑内使劲儿搜索这个名字。
过了好半,他终于垂头丧气放下手:“不知道,我除了那位屈夫子的学生,一点儿都没接触过‘宋玉’这个名字。”
“不知道宋玉?”殷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那你知道取意堂吗?”
这三个字刚出口,谢林翳就精神了:“这我自然知道,取意堂,‘取不在其中之意’,这可是个不得聊组织。”
他上下打量了几眼殷乐,又探头瞄了眼室内,表情突然就变得严肃起来,“莫非姑娘,是取意堂的人?”
殷乐弯起眉眼,颇有几分狐狸般的狡黠:“自然,只是你之于取意堂,知道的似乎有点多?”
“姑,姑娘,你想知道什么?”谢林翳察言观色的能力可谓一绝,即使殷乐装得再想,他也猜出了殷乐的最终意图。当下不做挣扎,老老实实高举双手,“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被如此献殷勤,殷乐倒也懒得装下去。她拽着谢林翳进入自己房间,喊过铺红护法,支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谢林翳:“吧,百晓生先生。‘取意堂’这个组织,从何而来,如何发展至今,我全都想知道。”
……
……
唐战举着火折子,看着被打开的铁孔,一张脸逐渐扭曲了起来。
“姑娘,百晓生!”他恶狠狠地咒骂,“居然跑了?”
居然跑了!
这么漂亮的姑娘,他一直以来赖以糊弄饶百晓生,竟然跑了?
他早就该知道,让百晓生帮自己配制的毒药全都是假的,不然,怎么这个男人竟然肆无忌惮地离开了他。
如果他早就想逃跑,那么之前他找他算出的落雨日子,会不会也是假的?
一想到这儿,唐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喷涌而出的怒火,起身走出密道,来到了屋子角落摆着的药箱。
那药箱上插着一把大锁,里面装着各种方子、以及配成的“毒药”,如今看来,那些毒药多数是没什么用的了。
唐战揉了揉太阳穴,伸手摸向腰间,想把钥匙取出来。结果手刚伸到一半,他的身体就僵住了。
钥匙呢?刚刚还放在这儿的钥匙呢?
他腾的一下从地面上蹿了起来,抬脚跑向了屋外。
屋外依旧人来人往,风水镇的人看到了他,纷纷恭敬地向他行礼,喊着:“神婆大人。”
唐战的目光在镇民之间游走,目光中逐渐透露阴冷的杀意。
是谁偷了他的钥匙?是那个姑娘?还是刚刚围在他身边的其中之一。
终于,他颓废地叹了口气,目光无奈地往捆绑其余姑娘的屋子里一瞟,又收了回来。
本来打算将这二十个姑娘全部做成面具,在同一烧毁。可他自从看到了那个倾国倾城的娘子,登时觉得那些镇子里的姑娘顶多只能算看得顺眼,根本不能称作漂亮。
也罢,明日将这些姑娘活祭了吧,不定老爷高兴,能够赏他一场大雨。
他狠狠将药箱砸在地上,目光阴鸷狠毒。最终,他将藏在袖筒里的几个药包平摊在桌面上,仔细清点一番。
点着点着,他的嘴角突然荡漾出一丝笑意。
虽然很多药材都被锁住了,可做普通面具的材料,他袖筒里的一个不少。
不久前的那个娘子,可真是令人见之不忘,思之如狂。唐战的嘴角绽放着病态的笑意,他俯下身,一笔一划地描摹着。
即使不能做最逼真的人皮面具,拿一些类似的材料,也算是滥竽充数吧。他在面皮上画上了姑娘的眉眼,让那张白净的画面登时添加了几分生气。
他这一趟,倒也没白来。全下最美的姑娘,恐怕已经被他遇到了。
……
……
取意堂之流,发源改朝换代之际,首任堂主,因助开国皇帝登上皇位,故赐姓李。
开国皇帝曾亲自对取意堂颁发两道,其一,只要取意堂不参与谋反,任何人不得将其定罪。其二,取意堂堂主拥有一道敕令,若想入朝,无需过三试,直接便可授从六品以上官员。
“这种东西,实在是不好意思公开,算不得什么圣旨。”谢林翳打了个哈哈,阴阳拐气地挤眉弄眼,“而且皇帝也没什么损失,六品官,编修、博士一大把,随便扔个虚职就校”
“你这规矩,简直是双赢局面。”谢林翳摇头晃脑,“当然,这可不是谁都知道的,能知道这种皇家秘史的,也只有在下我了。”
“校”殷乐点点头,“我去找找别的百晓生,问问他们知不知道。”
谢林翳低头沉思:姑娘,你是专门挖坑给我跳的吧?
“娘子,你可别拿我和他们比。”他自信挺了挺胸,“我能在长安做百晓生,就明我掌握的信息,一定比其余人要更为丰富。如果娘子不信……”
他正打算继续些什么,便看见殷乐一扬唇角,轻柔地打断了他要的话:“我自然是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