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在旦夕
其实内心中早就看这个没眼力见的呆头侍卫不满,每次自己找绯策哥哥,他都会拿一堆事情吸引绯策哥哥的注意力。
这一次,慕容玖是担心颜绯策出去碰见东千锦。还好他只是约了同僚,不会在路上耽搁太多时间。
这世上的事,往往怕什么来什么。
慕容玖故意叫侍女去府衙举报东千锦,陆柄急功近利的带人赶到七夔街,堵住了正下马车的青衫女子。
陆柄甚至没给东千锦亮金牌的机会,就命他手底下的捕快们上手去抓东千锦。
“公子,您可真招风,甩了御林军,短短几个时辰,府衙捕快就跟上来了。”
南宫琛估摸着,这波若是躲过去,没准下一波就是刑部的侍卫或者金甲营的士兵了。
“烨都若不危险,本公子又怎么会花钱雇你保护我。”
东千锦回了他一记白眼。
“的也是哈!”
“大胆贼人,休得猖狂,把那个蓝衣服的也抓起来。”
陆柄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南宫琛,那家伙胆敢无视自己,岂有此理。
捕快们迅速把人围起来,以马车为中心,成为了一个大圈。
百姓远远的伸头看热闹,指指点点。
捕快们听见陆柄下令,一股脑的持着刀剑冲上前去,包围圈内的两道身影敏捷闪躲,左右搭档,默契反击。
眼瞧着久攻不下,围观百姓越来越多,七夔街尾还出现了一架马车,不知是何贵人。
陆柄伸手,赵武了然的递上弓箭。
朱红色官服的男子,毫无迟疑的拉开弓,上了箭,瞄准包围圈内的青色身影。
陆柄出身武将,机缘巧合之下才做了通判,射艺是他最拿手的一项技能。
弓满箭离弦,破空直直飞向青衫少年,两人全神贯注应付着四面八方的刀剑,没想过会有暗箭来袭。
那箭矢稳稳的射中青衫少年的右臂,鲜红色的血花随之溢出。
陆柄瞧见得手,再次搭弓,瞄准青衫少年的另一只手臂,箭又离弦。
东千锦忍着痛格挡左右攻击的刀剑,准备硬生生的接下下一支箭矢。
相比历箭,左右刀剑乱舞,更为致命。南宫琛被纠缠在马车另一边,完全不知道东千锦中箭。
沈睿接到了麻六的消息,撇下聂霸,跑着过来,眼下气还没喘匀,眼瞧着陆柄手里的弓箭射出,直直对着已经负赡青色身影。
完了,他不知这一箭下去,东千锦还有没有救。
箭矢飞来时,东千锦仿佛预料到下一秒钻心的疼痛,如同现在抬不起的右臂一般。
太阳的余光被刀剑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东千锦眼睛一花,褪去了手腕上的手镯,准备亮出底牌。
下一秒,眼前一道白影掠过,紧接着,她听见了箭矢没入皮肤的声音。
“锦,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声音太熟悉,熟悉到东千锦不敢抬头,双眼直视的白色衣襟上,落下一滴鲜红的血迹,紧接着,两滴,三滴。
东千锦匆忙抬头,颜绯策绝美的容颜上,依旧挂着那抹熟悉的笑容,他苍白的唇角溢出了鲜血。
她的眼神里,是惊讶,是痛楚,是慌张,她在乎自己,她还爱自己。
这一眼,恍如隔世,颜绯策眼前模糊,出现了前世垂死前,东千锦施舍给他的那碗面,也回忆起他们这一世初见的浪漫雨幕。
他好像,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明明大仇未报,可为何,他那心里,没有一丝留念执念呢。
他的手,轻轻抚上女子带血的面庞。
东千锦这才发现,颜绯策帮她当的那枚箭矢,非常接近后心。
“锦,对不起……”
东千锦知道他为了东千家而道歉,为了揭露楚苑身世而抱歉。
“颜绯策,你别死!”
男子的手最终无力的滑落,东千锦滚烫的泪水止不住冒出。
未见心有恨,相见心不忍。
他为什么帮自己当箭,为什么要自己爱不得,恨不得,痛苦的纠缠着。
陆柄呆愣在原地,他怎么想到颜大人会帮一个罪缺箭,沈睿不敢耽搁,连忙指挥下属去请大夫。
乱套了,军械所主傅为了救右相夫人,身中历箭,性命垂危。
重点是,右相夫人是王上寻找许久的公主殿下。
沈睿哪里还敢继续想下去,他那脑袋里,嗡嗡作响,赶紧命令府衙捕快全部停手。
彼时,没等来大夫,倒是御林军出现了。
“队长,这回咱们可以把人带回去了,她那伤跟咱们无关。”御林军甲开口。
那队长思考片刻,虽然这样不好,但为了交差,不得不将那人带走。
队长大手一挥,捕快闪开一条路,御林军正要上前,忽的众人身后传来一道威严霸气,带着怒意的声音。
“住手。”
风尘仆仆,踏马而来的常服少年,正是邵卿羡。
陆柄早已吓得腿肚子打颤,他算看出来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护着东千锦,他一定是脑袋被门夹了,才愚蠢的来抓捕东千锦。
他发誓,重来一次,给他十个胆子,也不要来抓人了。
“相爷,我等也是奉命行事,您是想抗旨不成?”
御林军队长恭敬不失威胁的话语落下。
邵卿羡狠厉的眼神扫过,方才话之人心底泛寒。
“本相自会承担后果,让开。”
东千锦右臂青色衣衫已经全部是血,而且颜绯策还倒在她的怀里,不知如何。
南宫琛绕过马车,被眼前一幕惊住。请来的大夫先查看伤势严重的颜绯策,东千锦狼狈的跌坐在马车旁。
南宫琛踏步上前,横抱起青衫少年,意欲带她去找其他大夫止血。
可没走几步,手上一轻,南宫琛发现,东千锦被邵卿羡夺去。
“愣着干嘛,驾马去邵府。”
李瑟正在邵府等候,东千锦这伤不可在耽搁一刻。
南宫琛难得配合邵卿羡,驾车带邵卿羡和东千锦离开。
原地空留一片狼藉。秦越在怒吼,陆柄在呆滞,御林军回宫复命,沈睿命人将陆柄压制送往刑部,陆柄伤害公主在先,害得朝廷众臣生命垂危在后,得罪了王上,右相等。
怕是此去凶多吉少,官职不保,性命堪忧。
东千锦沉睡了很久,梦里一片模糊,沉着,没有湖水只有无尽的黑暗。
李瑟给她处理了伤口,邵卿羡寸步不离的守着。
郑简将同样等在门外的蓝衣男子请走。
“我不走,我家公子在里面。”
“南宫琛,三姐是我家相爷的夫人,自会由我家相爷照看,您且先去客房休息吧。”
还你家相爷的夫人。
“我家公子受伤时,怎么不见你家相爷过来。倒是人家白衣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