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都往事

华美别致的寝宫,奴仆成群,香气袭人,身材丰腴,柳叶长眉的邵卿雪身袭金丝云锦半透明长衫。金线绣的富贵菊大团大团的簇拥在一起,满头搭配着珠钗叮当做响,这是宿当下流行的搭配方式,两姐妹本就容貌相似,加上扮相,已有七分相像。

只不过邵卿雪多了一分娇媚,一分雍容,一分上位者的气质。

邵卿筠压下心中的嫉妒和怨恨,面部挂起的微笑带着半丝僵硬。

“臣妇给贵妃娘娘请安~”

“哦?妹妹来了,快快起身!”邵卿雪虚扶了一把。眼中的笑意未达眼底。

伤了自己的刺客出现在颜府的事情,邵卿雪醒来就听了,两姐妹的关系本就因为多年前邵卿雪入宫为妃后,僵的不能再僵。眼下这刺杀的事让邵卿雪心底发寒,若不是殿内奴仆成群,她真的想给邵卿筠两巴掌。

邵卿筠的恨不比邵卿雪的少,她信任的好姐姐当年的所作所为她一直都记得。

两人心底在恨,可表面上的礼数还要做给外人看。这外人称道的姐妹情深比塑料都要脆弱。

“贵妃姐姐,您可要相信妹妹,那刺客与颜府无关,颜涛他是冤枉的!”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忽的一颗接一颗的掉落下来。

“妹妹的,姐姐心里清楚,咱们一母同胞,妹妹怎会那么蛇蝎心肠的谋害姐姐,定是有贼人陷害,离间我姐妹两个。”话虽的漂亮,但邵卿雪的语气显然是讽刺的意思,她不是无知少女,在后宫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亲姐妹相残相争的事情,屡见不鲜。所以,她并不相信邵卿筠的一腔陈词,更不信,她看似真诚的眼泪。

眼神疏离中夹杂着点点怨气。

邵卿筠的心凉了半截。她的姐姐比想象中决绝。仅剩的血脉亲情可能也无法撼动邵卿雪一丝怜悯。

“本宫乏了,妹妹早些回府休息吧,夏喜,送颜夫人出宫~”朱红丹蔻的十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金丝楠木的木桌。

邵卿筠踉踉跄跄的出了雪芙宫。夏喜冷哼一声,将人送至雪芙宫门外转身折回,也不管邵卿筠认不认得路。

夜里下起了细雨,高高的宫墙挡住了少有的光,赫礼的轿撵从书房直奔雪芙宫,迎面撞见了被雨淋得全身湿透的邵卿筠。

邵卿筠灵机一闪,晕倒在地。

宫人不知所以,误认做雪贵妃,赫礼下了轿撵冒雨将人抱起才发现,这哪里是雪芙宫的邵卿雪,明明是颜府主母邵卿筠。回忆侵袭脑海,复杂纠结的情绪涌上心头。

“摆驾,回御书房,今晚的事,若传出去,所有人杖毙,株连九族。”

夜雨绵绵,没有人知晓宿王的轿撵为什么在去雪芙宫的路上折回了御书房。

东千槊当晚值班,接收宫内传唤,被叫到御书房诊脉。与往日不同,直到看诊结束也不清楚自己诊的是谁。

东千槊退下的时候,邵卿筠恰到好处的醒了。

“筠儿,近来可好?”

屋内红烛摇曳生姿,赫礼恍惚中忆起,他年少未继承王位之时,与邵卿筠度过的美好青春。

“承蒙王上关怀,一切都好!”

赫礼心痛,颜涛犯罪入狱,颜家摇摇欲坠,她来雪芙宫求邵卿雪帮忙,遭受拒绝,寒夜淋雨,受了风寒。这一桩桩,一件件,她过得怎会好。

“真的,筠儿现在过得很好,之瀚聪慧,之玉乖巧。”

提到颜家的那对双生子,赫礼的瞳孔猛地变大,那两个孩子被他忽视多年了。

“我知道怎么做了,你先回府。”赫礼也许只有面对这个他曾经赋予真心的女子才能自称我吧!

森森雨夜,白衣飘飘的男子持着暗墨色油纸伞步调优雅的进入刑部最里面,一个单独隔开的牢房前止步。

“父亲,这牢狱的滋味可好受?”黑暗中,清冽的声音似涓涓细流,好听的醉人心弦,可颜涛无意欣赏。

“你来这做什么?还不滚回颜府。”

“父亲何须动怒,绯策冒雨前来,不过是想见一见父亲最后一面!”

“孽子,你在什么?”

“靳洲的事情,藏不住了,颜夫人连夜入宫求见王上~你猜,他们是选择救你,还是守住那份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孽障,你不过是那个死去的贱人捡来的野种,会知道些什么?”

颜涛口不择言,愤怒狰狞了他的面部。

原来颜涛一直不待见自己,任由邵卿筠虐待自己,竟是因为,自己不是他的孩子,可母亲呢,母亲做错了什么,颜涛要那样绝情的对待她。看着邵卿筠生生打断了她的腿毁了她的脸,更不能容忍的,是外祖父罢官后,在她痛苦绝望之际,颜涛亲手,一剑穿心,结束了她的生命。

“呵呵……”颜绯策冷笑,恨意蔓延。大牢里的气压瞬时冷上三分。

“父亲难道没发现,二弟的眉眼并不像您吗,还有之玉,他们是双生子……”颜绯策的话如魔音回荡在颜涛的耳边。让他脊背发寒。

颜涛出身于宿国,一个的县城,在他前往烨都参加殿试成为状元前,娶了县城城主大饶千金,几年后考中状元,官运亨通,适逢烨都的权贵之家,邵家抛出橄榄枝,地方城主与烨都权贵,显然后者带给他的利益更加诱人。后来的后来,他负了糟糠之妻,投入邵家的阵营,迎娶了邵家二姐,而当朝王上娶了邵家大姐。

那段日子,颜涛声名鹊起,风光无限好。邵卿筠不久便怀了他的孩子,比那个不争气的前妻强了太多,他也曾疑惑,两个孩子为何不足月便生了下来。

府中的大夫都,邵卿筠体弱,而且动了胎气,导致早产。

随着颜知翰和颜知玉的慢慢长大,他发现两个孩子的性格皆不像自己,他以为是随了邵卿筠的强势。

太多的以为,便不是以为的那样简单。

怪不得与他交好的邹大人暗示自己对颜绯策多些重视,原来烨都老一辈的官员都清楚这各中玄妙。

可旁人怎知道,颜绯策也不是他的血脉。原来从始至终,他都是烨都的笑话,一个大的笑话。

“绯策,想要父亲,死的明白些。”

颜涛笑了,笑的癫狂。竭尽半生换来的荣耀,还有这烨都的大好风光,从来都不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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