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约法三章
“公公，皇上这是怎么了？从贵妃那儿回来就不对劲。”伺候的小太监有些发怵，害怕惹了陛下霉头。
这小太监机灵地塞给常洛一包孝敬，“望公公指点一二。”
“害。”常洛将银子揣在怀里，摇了摇头。
看了眼小太监，“过了今天，你找人把最近这段时间当值的日子给换了。”
要想平安，恐怕要少出现在陛下面前。这段时日只怕皇帝的心情都不会好。
“咚”
听这声儿，就知道又一个瓷器碎了。
小太监叹息了一声，对常洛道谢：“谢公公指点，我进去收拾了。”
这碎的瓷器没有百来个，也有几十了。
这次陛下是真心情不好。
将将推了门，低着身子进去的小太监就慌慌张张出来扯住了常洛：“公公，陛下晕倒了。”
常公公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比了个“嘘”的动作。
“陛下？”常洛摇了摇人没醒。
帝王突然晕倒，难免惹人猜忌。常公公警惕起来，盯着小太监威慑说道：“你去请太医，不许向外面透露任何风声。”
皇帝重病，就怕出事后皇子叛乱。小太监一走，常洛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小声嚎丧：“陛下啊，你可不能出事啊，否则这宫内外都要要了咱们的命啊！”
常洛唤了贴身侍卫，将皇帝放在庆政殿后的休息的寝殿中。
来的是林太医，他提了药箱匆匆过来。
小太监叫得急，又不说什么情况。
“常公公，陛下可是出事了？”林子景小声问着，内心也是怕被训斥的。
猜测帝王状况乃是大忌。
如今是太医院二把手，人情世故上进步极大。
“朕还没事！”
一道压抑怒气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常公公喜得脸上满是褶子，急忙进去扶着皇帝坐起来。
他激动张口，泪水在打转，“陛下可是醒了。”
“朕晕过去了多久？”皇帝眯着眼睛看了看外头天色，云彩有些暗了。
“两刻钟，陛下。”常洛一五一十回。
林子景按照请平安脉的步骤给皇帝检查了下，皇帝正是龙虎之年、精神赫赫，经过苏许萝将他体中暗病去除后身体本应更加健康。
可是……
“陛下。”林太医跪在地上，“恕臣无能为力。”
“这又是从何说起啊，林大人？”常洛一惊，这看着可是说皇帝将要殡天的模样啊！
皇帝阖目，“你尽管说，一五一十的说。”
“陛**体状况微臣觉得并不太好，可臣看不出什么，目前能够看出一二的恐怕只有苏姑娘。”林太医一脸严肃，并没有开玩笑。
苏许萝代表北延最高医术水平，全看皇帝信不信她。
许久，皇帝叹了一口气。
天色将暗，过后便是黑夜。
可没有任何一个黑夜能够阻止黎明，皇帝笑得很是无奈。
他指着窗户叫着常洛，“去，把所有的窗给朕打开。”
“常洛。”皇帝语音平静。
随着他的视线，能够看见薄暮冥冥。黄昏之时最为凄凉，“朕便如这黄昏，已经能看见尽头了，而他们还年轻着，朕到底在执拗和争些什么？”
他不禁摇头，想起太后寻自己的那天。
皇帝心想：母后，我终于明白了，可一切都算晚了。
“去请苏大小姐，她若肯来，便好，不肯就算了吧。”
皇帝仿佛换了一个人。
常洛看着心头凄凉，点头说了“是”，下去请人去了。
这头苏许萝和秦熙韬还没出宫就得了信。
“我过去，熙韬你先出宫，去国公府或者夏府看看花湘如何了。”苏许萝想恐怕徐花湘今日也吓得厉害。
秦熙韬支吾一声。
他在宫外，苏许萝便于后顾之忧。
常洛一路安静得像个哑巴。
苏许萝藏好自己的情绪，做好不论皇帝如何发怒自己都默默承受的念头。
庆政殿中燃了龙涎香。
“你来啦。”皇帝露出温和的笑容。
苏许萝惊了一下，还以为皇帝是被人夺舍了。
听林子景说完才明白状况，上前给皇帝探脉。
“陛下并无什么状况，可身体的确在逐渐变差，原因一时半会我并不知晓，陛下最近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苏许萝一一问过。
将常洛说的东西都亲自检测了。
“没问题啊。”她小声喃喃。
问题出在哪儿？这倒像某种慢性病毒，一点点改变人的性格、挑起人的负面情绪……
如此想着，苏许萝脑海中浮现起刘世影的那句话。
“陛下，您可是去取了……昆与图？”苏许萝吞了吞口水。
爷爷说这是秘密，她若要救皇帝免不得要把这事说出来。
就怕皇帝追究刘家责任。
苏许萝直起身体，“我想看一看这昆与图。”
皇帝面色古怪，可还是摆手让常洛将东西拿了过来。
这东西放在盒子中，常洛拿着，苏许萝碰都不愿碰。
她张张嘴：“你，打开。”
东西打开的瞬间，敏感的苏许萝立刻鼻子动了下。
下一刻她迅速伸手将盒子盖上。
“陛下，问题就出在它身上。”
苏许萝第一次这么紧张，说话情绪波动极大。
这个世界出现这种影响精神的东西，是真实的吗？
她当场立誓说道：“我并非是因为它是昆与图，不愿它落入陛下手中才这么说，我说的话有半句假话便让我永无活路，被万人践踏而死。”
苏许萝的态度改变了皇帝的观点，他也逐渐重视起来。
这东西……真有这么可怕？
“历史上也有记载所有拿了昆与图的帝王都没好下场。”苏许萝眼神锐利，“想来陛下也是从其他地方取出了昆与图，刘家也从没打过它的心思，众人或许只以为昆与图代表了某种诅咒，其实不然，这上面有慢性病毒，接触长久后人的精神会受影响，逐渐暴躁、易怒、自私。”
人内心所有的阴暗面都被挖掘和放大，这才是导致皇帝疑心再次深重的原因。
“并且通过情绪的改变使人的身体衰弱情绪由心生，自然身体会逐渐变差。”
苏许萝的每一句话都不断在皇帝耳边回响。
他恐惧起来，“那要怎么治？”
“我可以治，但……需要同陛下约法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