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瘟疫
苏许萝的府邸已经修好，而秦熙韬却迟迟不放人。
这几天也奇怪，秦熙韬几乎忙得见不到人。
“影一。”苏许萝在院中晒着花，准备亲手制作花茶。
她坐在庭院中，不是翻动一下簸箕中的东西，她抬头问：“王爷最近在做什么？”
“王妃，最近不少河流改道，朝廷忙得厉害。”影一有些担忧。
此时才三月下旬，每年四月到十月才是黄河的防汛期，这根本就没到时候，非常不合理，且如果洪水爆发，也最应该是在七、八月多雨的季节。
“他现在在哪儿？”苏许萝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每个阶级获取到情报信息的多少有区分，越是高位者越能掌控到更多、更完整的情报。如果影一说近来多雨水，河流改道。
所以秦熙韬才这么忙，那么苏许萝完全有理由猜测此时已经发洪水爆发出了民乱。
影一还没明白为何苏许萝状态一下变了，箭拔弩张仿佛是在对敌一般的警惕。
“王爷在宫内。”他如是回道。
苏许萝眼睛看向前方，坚决道：“入宫。”
摄政王府门口，苏许萝戴了帷帽准备上马车。
道路上一人手持令牌，另一手紧拉缰绳面色黝黑。
“行人避让！八百里加急！”
马匹在盛京城横冲直撞，菜贩子的筐翻倒在地上。
人急匆匆入宫，在宫外下马。
宫中人已经牵了另外一匹好马。
“八百里加急，速传给圣上。”
东西交替过去，内侍骑马奔向朝堂。
殿上，无人敢大声喘气。
人心惶惶，低头担忧着江南水患。
吏部尚书一脸冷色：“陛下，江南一派官员为保官职，私自压下水患一事。致使如今瘟疫爆发，民不聊生，应将其夺官、永不复用！”
皇帝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内侍小碎步进入殿中，捧着一卷东西跪在地上：“陛下，江南发来了急报。”
卷轴上所写，如今瘟疫已经在江南多地传播。
死亡者过万，不少州县全面瘫痪。
自古皇权不下县，最低一级的行政机构就在县衙。
而县衙以下的乡镇情况只能更糟糕。
皇帝看完一把将卷轴摔在地上，大怒：“全部夺去官职！立刻，马上！”
江南地区已经成为人间地狱，无数人跑在水中淹死，身体发胀发白。
皇帝的眼睛盯着江南府总提督，看得他发毛跪拜在地上求饶：“陛下饶命，臣也是被欺瞒者啊！微臣实在不知。”
“若不是你平日包庇下属，官官相护，他们能有这么大的胆子？”皇帝一把将面前的墨砚砸下去，江南府提督头上砸出血来，血滴在地上，形成红色的一小滩。
“拉下来，斩了他！”
皇帝这次是真正动怒了。
江南府总督直接晕了过去，御前侍卫拖着人下去。
一声叫响都没有听见，后便见御前侍卫用盘子拖着江南府总督的头上来了。
伴君如伴虎，不过如是。
江南一派官员心惊，纷纷以眼色交流。
秦熙韬神色淡漠，点出要害：“陛下，此时与其杀了他们，重新任命新的官员。不如让他们将功补过，先行派太医、大夫前去江南，避免瘟疫再扩散。”
江南一带全部扩散，接着便是蜀郡了，而后便能够蔓延到盛京。
到了那个时候，北延国就彻底完了。
皇帝看着下方官吏，沉思后道：“太医院院正何在？”
“院正已在殿外等候。”常公公早先通知了所有太医在外候着。
皇帝挥手，“召他们进来。”
浩浩汤汤，所有太医全部立在殿中。
皇帝只问，“可有人愿请命前去江南治瘟疫的？”
太医们也都是机灵人，否则无法在宫中混这些年。
林太医猛得抬头，他本在济世局中却被袁老传信入了宫，竟是因为……江南瘟疫。
“臣原请命！”他几乎不曾思考，直接出来。
又出来了几个，其余的便已经纷纷低头，装聋作哑。
皇帝的心寒了，国家危亡之刻，这些人却是只念着自己的荣华富贵！
他那双鹰一般的眼睛盯着人时只让人觉得如同猎物，下一秒将要进入黄泉九幽之地。
秦熙韬打了个岔，他率先请命：“臣愿带人前去江南。”
去江南的除了太医，自然还有带队的官员。
此话一出，众人一惊。
常公公瞪大了眼，摄政王的下属也道着：“王爷三思。”
身为王爷，基本不会以身犯险。
便再是瘟疫，皇帝派的也会是官员，而非皇室人。
秦熙韬已经想好，他坚决道：“陛下，如今只有皇室人前去江南，才能稳定人心。”
同为皇家的秦幕弦默默不出头，已经逊了一筹。
皇帝也是此意，否则不会将秦熙韬叫来。
太医院院正心痛：“陛下，只怕人还是不够。”
参加的太医实在是太少了。
太医一听，纷纷道：“微臣愿请命去江南，可是宫中不可不留太医，故而留下。”
话倒好听，都是借口。
林太医讽刺一笑，转过头去，不屑与这些人为伍。
“还需要从宫外选些大夫。”太医院院正忧心忡忡，为医者看待患者如同看待子女，恨不得以身相替。
皇帝眼睛有所变化，他想起了一个人——苏许萝。
“院正，你觉得苏大小姐如何？”皇帝一提，常公公就会意了。
这苏许萝替皇帝治病，又开了济世局，朝堂上一半的人都知道这个名字。
“自然是好的。”太医院院正身后首排中的一个出列，这年轻人同林太医不同。
他带了一种富家子弟的公子气，是自小养尊处优之人才有的。
他继续道：“苏大小姐曾经在太医院与我等交流，便是袁老也亲自将林太医送去学习，是袁老肯定的第一人。”
“哦？”皇帝倒是不知还有这等事。
太医院院正替这年轻人作证：“的确如此，陛下，方才这位乃夏太医，也是袁老弟子，他既然说有便肯定是有的。”
林太医面色铁青，小声冲夏太医吼道：“夏亦，你想做什么？你我之间的争斗不要牵扯到苏小姐！”
话落，帝王满意地笑了。
“既然如此，苏大小姐随行。”他含意味地看着下方的秦熙韬，期待看出点什么。皇帝说得坦然：“反正苏小姐也是你的王妃，就当一起培养培养感情吧。”
皇帝大笑着离开朝堂，常公公高吟一句“退朝……”
众人纷纷离开正殿，唯独秦熙韬被留了下来。
他看了眼林太医，“把消息传给萝儿。”
而后跟着常公公继续去了后宫。
皇帝是想，让他们死在江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