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君子好逑
阮路用白布条包着脸，希望别人看不到她的鼻子，可是这样看上去更加奇怪了。所以她干脆两日不出门，闷在家里写字。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一边写一边念，心里琢磨着美女应该是怎么笑的。
她放下笔，手背轻托自己的下巴：“呵呵呵呵……”
觉得可能不对，她又换了一个表情：“嘿嘿嘿嘿……”
好像也不太对，表情是不是应该再娇媚点？
“哇哈哈哈、哈……咳咳……”她被自己卡到了，分明时候在青楼见过不少妖媚娇笑，自己好像模仿不来。
“傻乐什么呢？”阮老过来检查她的功课。拿起桌上的纸后，他的眉毛拧起来。
“……今写的字怎么跟蚂蚁爬的一样？”
“受伤了……”阮路喃喃道，一边又拿起布条把脸包起来。
“你摔的是脸又不是手，这借口你觉得得过去吗？”
“昂……”阮路抬起脸看着阮老。
“这几张全部重新写。”阮老点零那几页纸：“好好写，不许浪费纸张！”
“哦……”她垂下头又拿起毛笔，阮老乐了乐道：“巧笑可不是你刚才那样的，别出去吓到人了。”
阮路歪过头：“那爷爷巧笑一个给我看看嘛！”
阮老点零她的脑袋：“胡袄，老夫笑的满脸褶子，谁敢看啊！”
“爷爷笑起来那叫慈祥……”
“你这丫头，算你会话，呵呵……”
“哇！仔细看看爷爷你这笑的有点奸险……”
“……你给我好好抄书！”
……
阮禄在不大的院子里练习剑法恢复能力。他耍了一套剑法，精钢剑腾转挪移，剑光闪闪，他目光如电，穿破虚空，身形猛然跃起，如同从高峰上凌空扑杀而下，只见剑光一闪，围栏对面的树干上被划出一道深三寸，长三尺的可怕剑痕，干净利落，令人惊叹。他稳稳落地站好，几乎听不到因耗力而生出的疲喘之声。阮路在屋里把脑袋搁在窗框上面看着他，此时看的眼睛都直了。这人在自己看来身法真是了不得，那之前打伤他的人可不就更加厉害了，自己真的是应该庆幸当初没被那个人直接一剑封喉。
阮禄收起剑，吐息纳气。
看他手势了，阮路从窗户边爬跳出来跑到他跟前：“你都还能记得自己练剑的招式啊！”
阮禄看了看那柄剑：“现在就只能遵循着记忆和熟悉的手感来出招了。”
“剑招能够记得，那你还记得你读过些什么书吗？”
阮禄看了看脑袋上只露出眼睛嘴巴下巴的人，笑道：“大约还记得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阮路赶紧道：“这个诗我也读过的！不过我有个问题！”
阮禄问道：“什么问题呢？”
她摩挲起下巴：“如果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凶恶之女，人好逑吗？”
阮禄身形一顿：“哈？这……”
阮路又接着问道：“是不是为了遇到君子就只能做个淑女啊？”
阮禄想了想，缓慢摇起头：“这个……倒是也不一定的……”
阮路有些满意的点头：“嗯~我就嘛，不一定非得要做个淑女嘛……”她想着想着突然抬头看向阮禄：“那你觉得自己是君子吗？你喜欢淑女吗？”
阮禄摸了摸鼻子：“咳……路妹妹不是我不像谦谦君子么？”
“我是问你觉得自己算不算是君子嘛９有你是不是也喜欢淑女啊？”
阮禄被她问的一怔，一时间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这时阮老打开门走出来：“路，记得一会儿要去陈伯家送柴。”
“记得的。”阮路点点头。
阮禄觉得爷爷每次出现的时机都是恰到好处。
阮老准备回屋，又转过身了一句：“……出去的时候把你脸上的白布条拆下来，村民看到了会以为你出什么毛病了呢！”
阮路捧住脸：“……不想摘，还没完全好呢！”
阮禄浅笑：“也该消肿了呢，路妹妹还是摘了吧，不然别人真的会笑你的。”
阮路白眼：“谁笑话我就揍他！”
阮老摇头：“都是大姑娘了，别闹！”
阮禄把剑放起来，对两人道：“我去山上看看今日能不能捉得到猎物。”
阮老点头：“去吧，不过一定要心一些。”
“是。”
阮禄出去之后，路对阮老道：“爷爷，要不要让他去山外面看看大夫啊？看起来好像也没山脑子呀，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是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呢？”
阮老捋了捋胡须：“他们外面江湖上的事情咱们可不懂啊，什么内伤外伤隐藏的伤，可都是复杂的很呢，外面的大夫也未必能够治好，如果他这个样子离开逸村，遇到想杀他的那些人他自己也认不出来，岂不是羊入虎口？”
阮路撇嘴：“要是他一辈子都想不起来的话，爷爷莫不是还要收留他一辈子嘛？”
阮老挑眉：“他又不是没手没脚，到底挺精干的一个伙子，就多个孙子给我养老送终，我倒是不吃亏啊！”
阮路恍然大悟一般的点点头：“……原来爷爷是这样想的啊！”
“你这丫头何必总想着赶人家走呢，有个兄长帮你分担还不好？”
“爷爷，以后应该是我伺候你的嘛……”
阮老拍了拍她的头顶：“爷爷也不忍心你累的紧呢，何况你以后要嫁人了，可是要去伺候婆婆的，有了孩子，还要照顾后代的……”
阮路脖子一缩：“还要伺候那么多啊……我只想伺候爷爷啊，你的我都不想嫁人了！”
“傻丫头，怎么可能不嫁人？记得常去你木大娘家走动走动，跟那子培养培养感情，不要总给别人留下太躁动的印象。”
“知道了……”阮路嘴上答应着，实际上她知道自己在村民眼中是怎样的形象，她才懒得学做什么内敛淑女，只想继续我行我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