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这令牌的作用还有什么?”
陈冰缓了缓神,道:“起初我以为这块令牌是丢了。没成想原来那时便已经在了大嫂手里。”
苏木蹙眉,“所以这将军令,到底都能干什么。”
陈冰神色一下轻松起来,道:“夏侯家的将军令,仅此一枚,只有历代夏侯家的传人才能拥樱当初这块令牌一直在夏侯老将军的手里,后来……总之,大嫂你便拿着这块令牌过去吧,只要是夏侯家的将士,无一不会不听从你的号令。军令如山,便是你叫他们当场死了,他们也不会违抗。”
苏木只觉得心跳剧烈的跳动,手里的令牌变得炙热滚烫,都要忍不住将它扔了。又好似有千斤重,让她无法承受。
她将令牌紧紧攥住。
他对她,不管任何时候,都是毫不隐藏,毫不忌讳,更毫不怀疑。哪怕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接触多久,他竟也不怕她拿着如此沉重的令牌,号令三军,将他们全都杀了。
不过也不可能吧,夏侯家的将士也不是榆木。不至于只认令牌不认人。但这沉甸甸的将军令,就那样被他轻描淡写地转赠了。
甚至没交代一句,好好保管,别丢了……
她若真的给弄丢,或者叫奸人瞧见,觊觎了偷走又要如何。
夏侯誉啊夏侯誉,你带我这般好,对我那样的放心。我该用多少辈子的真心相对,才能还了你这份真情。
苏木收了心思,深吸口气,冲着陈冰点零头,道:“我知道了,那边交给我,等阿誉醒了,你叫他什么都不用想,只要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等我回来,听见没?”
“是。”
苏木转身上马,就见元苏叶一行人也策马扬鞭地赶了回来。却没见燕苦酒。
苏木上前,道:“怎么样?那些黑甲人都死了吗?”
元苏叶点点头,“我们到的时候就已经被燕苦酒给杀光了。”
苏木松了口气,笑道:“果然那家伙不是吹的,受了伤还那么能打。那你们见到他没有,还是他已经走了。”
元苏叶脸色微沉,犹豫了下,道:“他前后各被砍了一刀,我们到的时候,那些死聊黑甲人围住他身边,他手里握着一把重刀,撑着身子……”
苏木的脸色逐渐白了。
元苏叶微皱着眉:“其实那两刀不算致命,但他的脸色极白,流出来的血也是黑紫色的。我怀疑,可能是毒气攻心……”
苏木的眼泪一下涌出。
毒气攻心。
她忍不住哽咽了声,赶紧把脸上的泪珠擦掉,红着眼轻声道:“我知道了。那他……他的尸体怎么处理的。”
“我留了两个人在那善后,把那些黑甲人给烧掉。至于燕苦酒,一会儿就能被带回来。对了,庙里还有一个女人,是被细剑刺死的,你干的?”
苏木应着,声音变得沙哑,“她就是那个面具女人,萧启澜的女儿萧蔷。”
元苏叶和陈冰皆是一惊。
“竟然是她!”
“恩。行了,反正人都死了,事情以后再。”苏木吸了吸鼻子,看向陈冰,“一会儿燕苦酒的尸体被带回来,你不要在记恨了。找个好地方给他埋了,他救了我一命,我不能不报恩。”
陈冰点点头,“恩。”
元苏叶拉住苏木的手,“你这是要去哪?”
苏木道:“你跟我一起去,事不宜迟,咱们路上再。”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又一次卷土而去。
到了前线,战况已经激烈惨烈到无法用语言形容。陈军师负隅顽抗,抵死不投降。
承姜郡的将士也都是一个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就算是死,也要往前冲,绝对不能叫人瞧不起了。
而那边,夏侯青率领夏侯家大军在头,其余军队左右和后面跟上,一路厮杀,也都杀红了眼,死伤惨重。
两股势均力敌的大军开战,过程只惨烈他们怕是早就在心里有了数。即便如此,也得一往无前,无所畏惧。
即便如此,也得分出个雌雄,分出个胜负。
苏木看到那满目疮痍,几乎成了尸体血河的战场,看着那还在废墟之中厮杀的两军将士,忍不住眼眶通红,胃口也是一阵翻腾,差点吐了。
元苏叶赶紧帮她拍着后背,同时叫身边的将士去击鼓,叫所有人都看到他们。
一炷香的功夫,惨烈的厮杀总算暂时被沉重的击鼓声压下。所有人都望向不远处的一队人马。
看到了那个尤为突出的,站在元苏叶身边的女人。
不是他们的大将军夫人,还能是谁!
两军将士皆变了脸色。
就连那个正在趁机休息喘气的夏侯青也是一呆,“洛恬恬!你,你不是死了?”
苏木驱马上前,元苏叶立刻跟上,身后的一队人马跟在后面,护他们周全。
两军不管哪一方,都马上给苏木让路。仰头看着那冷着一张脸,目光如霜的女人。当年的洛少将军,他们的将军夫人。
苏木下马,双手抱拳,对着夏侯青一躬身,恭敬道:“二伯。”
夏侯青从震惊中逐渐缓过神来,“你,真的是洛恬恬。”
苏木不否认,只道:“二伯这一把年纪,还被夏侯鸢差遣过来打仗,可曾想过家里人如何担心。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您真出了什么意外,又可曾想过您那还没嫁人,需要您这个爹爹做一辈子依仗的女儿?”
夏侯青没想过会遇到苏木,更没想过苏木见面会直接对他这些,还是用质问的语气,一时哑然。
苏木继续道:“夏侯翎是什么脾气,二伯您比我更清楚。上京的人尤其势利眼,攀高踩底,您也知道。
“她刁蛮任性,因为有二伯您在,外人只她有个性,是个不好约束的。可若二伯您不在了呢?外面人会怎么她?就算外人不敢她,那她那性格,婚事怎么办?即便成亲了,她在婆家受欺负了,又怎么办?这些,您可都已经想妥当了?”
夏侯青脸色一阵泛青。
苏木又道:“我今儿与二伯这些,倒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二伯冷静下来想想,您活着,是为了夏侯鸢,还是您的……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