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的确……”陈冰沉吟了下,也搞不懂夏侯青这样做的用意,“总之加小心吧。”

“哎,要是夏侯誉那家伙醒着就好了,我也不用这么操心。只管怎么打仗,动脑筋的事都交给他来想。”

陈冰脸上又爬上低落。

元苏叶便不说了,只道:“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去找苏木。你们也多加小心。”

“恩。”

书说简短,再看苏木那边。

一晃三日过去,苏木三人一直待在破庙。虽然伙食始终都很好,不比任何地方差。但他们俩能不洗澡,苏木这每天恨不得两个澡的习惯,突然好几天几乎连脸都不洗,她都要疯了。

其实燕苦酒也是不舒服的,但他能忍啊。

苏木可忍不了,她身体里又没有萧蔷给下的蛊。

终于,她把蒲扇往地上一扔,很使劲的那种,可惜蒲扇太轻了,就算很用力,也没能闹出什么大动静。

燕苦酒早就习惯了她的啰嗦和没话找话,靠在柱子旁小憩,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倒是萧蔷,听着动静皱了下眉,看向她,“你又干什么。”

“我受不了了!”苏木吼道:“你们能不能为我想想,稍微为我想一想就好。你们身上有伤碰不了水,好,我也没让你们碰啊,我就是想找个客栈,找个能洗澡的地方,能好好睡觉的地方就那么困难吗!”

“别忘了你什么身份,你是被绑的,哪有那么多要求。”

“就算被绑架也有人格的好不好!你绑的不是一头猪,除了吃就是睡,我得洗澡,我得洗澡!”

萧蔷蹙眉,“不可能。”

苏木腾地起身,“那药你自己煎。我每天辛辛苦苦给你煎药,身上被熏得全是味道,每天睡觉都能把自己恶心醒了。我是孕妇啊,我得保证自己有愉悦的心情和充足的睡眠,你们这样虐待,我要不了多久就完蛋了。到时候你们就拿我的尸体做人质给苏叶看吧。你看他不直接把你给剁了。”

萧蔷眉头皱的更紧,“你什么时候流产了,什么时候再说。”

“你……”

“你再多废一句话,我现在就让你一尸两命。”

苏木气急,飞起一脚踢翻药碗,“你自己煎吧,老娘不管了。爱咋咋地,真他娘的惯的毛病!要杀就杀,死了一了百了!”

萧蔷按在腿上的手紧了紧,看着那被踢碎的碗,又看向走到一边坐下的苏木,冷声道:“起来,继续煎药。”

“凭什么。我是被你抓来的,但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我是人质,不是奴隶,想找人给你煎药,让燕苦酒做啊。他才是你的人,我不是。”

燕苦酒再次被点名,这次脸色一沉,眼睛果然睁开了,很是愤恨地看向苏木。

苏木理直气壮,毫不畏惧地回瞪过去,“看什么,难道不是吗?你为她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杀人的活计都做了,现在不过是煎熬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萧蔷深吸口气。“你再废话……”

“你就杀了我?这话你都说好几遍了,我耳朵都生茧子了。你要看我不习惯,那就把我杀了吧,省的你天天念叨一尸两命,我和我孩子圆了你的心愿。”

萧蔷脸色又沉下去几分,“你再不去煎药,以后就别吃饭了。”

苏木:“……”

本要起身去煎药的燕苦酒也是一怔。

这还真是看人下菜碟,对症下药。

比起杀了苏木,让她吃不着饭,才是比死更恐怖万分,更残忍,更惨烈的存在吧。

果然,他听到不远处有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做了组深呼吸,然后起身的动静,窸窣走到火堆前的动静,开始扇风的动静……

他的嘴角不露声色地勾了勾,——这个女人。

明知结局如此,还非得闹上一出,让自己难堪,这是何必呢。

萧蔷见苏木总算老实了,乖乖坐回去煎药。又抬头看天,算着时辰也该吃午饭了。

于是起身往外走,“我去买饭,你老实煎药。燕苦酒,把人给我看好了。”说完,飞身离开。

苏木瞧着萧蔷动作轻盈矫捷,忍不住感慨一声,“这内力恢复得真快啊,明显比第一天轻松多了。果然每天往那盘腿一坐就是正事,我怎么就一点不会,没有那个天赋啊。”

燕苦酒在心里暗暗吸了口气,道:“药别煎糊了。”

苏木回神,很是不满地看他一眼,“你不放心你来煎。什么事都不做还那么多话,啰嗦。”

燕苦酒:“……”他终于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好心当做驴肝肺。

苏木托腮盯着砂锅,一下一下扇着风,鼻尖因为被火烤着溢出了细汗,脸也被烤的红扑扑的,倒是多了几分人味。

她本身也不是没有人味……

已经三天了,不知道元苏叶得到消息赶回来没有。若前线那边战事吃紧,可能也不能立刻抽身回来啊。

要是再过一段时间萧蔷的身体完全好了,他们再想追到她们还是费劲的。

还有她的阿誉,不知道这几天身体怎么样了。虽然有小月和海棠贴心照顾,但毕竟不如她亲自照顾,亲眼瞧着他,更安心。

想着想着就失了神,恍恍惚惚地就没了知觉。

若不是燕苦酒眼疾手快,怕是她真要整个人栽到砂锅上,然后和砂锅一起被大火烧死了。

燕苦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反应那么快,明明从里面到院子的距离,竟然眨眼就到了。

他的手扶住了苏木的额头,手背被砂锅烫了一下,迅速离开,但还是没能幸免,红了一片。

他眉头微蹙,本想把苏木叫醒呵斥她几句,熬药也能睡着,还说不用别人啰嗦!

他再不啰嗦,她不仅要没了药,人也要没了。

可看到苏木那明显很累,很疲惫的睡眼,却又忍不住开口了。

将所有的话都压下去,他没能控制住脸上逐渐温和的表情,心里不可抑制地心疼起来。

却立刻被他另一个理智的思想打破了。

猛地回神,他有些惊魂未定,暗骂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

这个苏木和他的苏木不是同一个人。这个苏木,她爱得只有夏侯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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