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左丞相萧启澜造反。夏侯老将军并盛春老夫人率齐军救驾,虎狼之师,所向披靡。两位将军都不减当年风采,豪情万丈,何等威风,叫二人暮年暮年又实实在在火了一把。

不过这次行动是夏侯誉提前知会的。不然也不可能如此刚巧,夏侯止就杀进了皇宫,盛春就到了城外,还把大军都集合了。大军是从哪里来的?

自然是夏侯誉临走之前留下的。就在了辰山,日夜操练,不敢马虎,随时备战。

萧启澜前脚刚造反,盛春便亲自乔装出了城,这才有了之后的“天降祥瑞,老天赐福,上苍保佑”云云。

当然,这事因为没有确切证据,多一个人知道了就多一分可能暴露的危险。

是以城中知道可能会有政变的人,只有夏侯止和盛春。连夏侯鸢和夏侯衍这两位亲生的都半点不知情,就不必说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了。

齐邕等人吓得不轻,当时没反应过来,后来尘埃落定,才逐渐缓过闷来。——不对劲啊!岳父岳母早就“告老还乡”,身上除了国公爷和诰命夫人这些尊贵却没甚大用的称呼外,哪里还有什么调动士兵的权利?

还有,那营救他们的,和在城外消灭燕国三千将士的五千人是哪里来的?他可不相信真有神兵天降这一说。

傻子都能看出来,那些个神采奕奕,骁勇善战的将士不是普通的士兵。绝对是经过了严格严苛的训练,才能达到那样的实力。个顶个拎出来都是能以一敌十的汉子。

而放眼整个大齐,能训练出如此骁勇铁骑的,除了远在燕国腹地的夏侯誉,再不可能有第二人。

即便在几千里之外,他的手也能够到这边,够到上京。甚至能早早预料到上京会发生暴乱,会发生政变而提前做了万全打算。

他的初心或许是好的。

但这么重要,如此凶险的事,夏侯誉竟然连他这个齐国的皇帝都不提前只会一声。

他就算对自己的计划再胸有成竹,万无一失。这次的独断专行,未免也太过分了!

当然,这些只是齐邕自己心里的想法。左右这次又是夏侯家的人将他们从水深火热里解救出来,保住了大齐的国度,保住了他齐家江山。夏侯家是齐国的大恩人,夏侯誉更是运筹帷幄的不世奇才。他若现在发作,免不了会被朝堂上的大臣,上京中的百姓议论,说他不知感恩,会凉了忠臣的心。

这事只得暂且压下去。

再说萧启澜,被夏侯止当场斩杀。

萧家除萧蔷之外,被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萧蔷本就羸弱的身体,听到齐王的圣旨后,直接一口血喷出,人晕死过去。

萧蔷能活,不过仗着她是夏侯誉的人。虽然父亲十恶不赦,但她一个女子,且病殃殃,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连床都很少下。这样的人齐邕何必为难。

况且就算他不为难萧蔷,萧蔷也能自己为难自己。

株连九族。除了她一个,其余家中所有人,整个家族再也不复存在。这样的打击,无疑是世界毁灭。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洛恬恬和孟知颜一样坚强。能看透事儿,也能明白怎么回事。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更知道自己活着就一定好好的活。

萧蔷大病不起,柴米不进,寝食难安,没过半月便已经形同枯槁,和僵尸无异。好好的一副皮囊,只剩下皮包骨,眼窝深陷,皮肤惨白。太医诊断,最多撑到月底。可以提前保持后事了。

红白事相撞,自然得先记着喜事合适。

但只是生孩子又不是成亲,孟知颜没那么多讲究,谢过了皇帝的恩典。一是不想低调,毕竟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她自己心里清楚,所以不能大张旗鼓。二也是萧蔷。

她和萧蔷虽然没有多少交集,可她们俩毕竟也没打过架。萧蔷是个病秧子,她就算想欺负人也下不去手。再说,萧蔷的脾气秉性一直很好。

人家那边都苟延残喘,随时要断气了。她这边打扮打扮的庆祝自己生了个儿子,那才真是要把自己儿子的福运都给办没了。

朝中大臣忙活开阔了,据说整天整天的见不到人。尤其皇帝四种的,甚至住在了皇帝的御书房,也不知道都商量议论什么,反正忙得很。以至于政变后第七日,摄政王侧王妃萧氏的白事,都没有多少人过来参加。皇后倒是来走了一遭,简单说了几句,又去看了看夏侯誉第一个儿子定哥,便说身体不舒服回歇着了。

定哥的乳名是孟知颜在政变时候有感而发。她一样天下安定,让她和她的孩子能安稳一生。也希望夏侯誉能早日平定战乱,灭了燕国那个祸患,早日回京。儿子的名字,还得由父亲的决定。

萧蔷最后是被火化的。她临死前最后的心愿,就是向夏侯止和盛春请求,她死后不要把她埋在阴冷潮湿的地下。她生前不能游历大千世界,死后便随着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看看。

夏侯止同意。将萧蔷死后火化,找了处高山把骨灰撒了。

孟知颜佩服萧蔷的豁达和勇敢。她其实也是那么想的,死后才不封在棺材里,被埋到地下!她要生生世世的自由。

定哥的长相随了孟知颜,夏侯止和盛春都很高兴,因为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孙子。隔辈亲向来如此。

“就是这孩子和他爹不像,眉眼倒是都和知颜神似,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夏侯止抱着所以哈哈的笑,“像长谦有什么好?整天冰冰凉凉的,不苟言笑,我可不喜欢!这像了知颜反而是好事,至少以后不是个冰块!”

孟知颜掩面失笑,“父亲说的是,儿子女儿都别像长谦才好。不然以后别人家的姑娘都不敢嫁过来,公子哥儿们也不敢打娶咱家姑娘的念头。”

“嗯!就是这个道理!”夏侯止又是一阵朗笑。

孟知颜噙着嘴角,眼睛始终望着定哥,眉眼之间尽是母亲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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