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动荡伊始
千里雪原，万丈高空俯瞰，这一小片焦黑洼地就像一个黑点。
而此刻，黑点之内，陆山正在卖力地砍树。
嘣！嘣！嘣嘣！
他攥着嗜血修罗剑，砍树砍得很有节奏感。
这节奏感带动着地面的轻微震动，连着插在地上的黑剑都跟着震颤了起来。
在这震颤中，黑剑正在吸收着什么奇异的能量，似乎得了什么莫大的好处。
而不远处，那群紧追陆山不舍的风雪妖姬们，看到他举剑砍那棵黑且光秃的枯木，听到嘣嘣嘣的砍树声，慌忙四散逃离，没有一点犹豫。
正在嘣嘣嘣砍树的陆山，还不知道风雪妖姬的危机已经解除，依旧不停地砍着树，仿佛着了魔。
砍了半天，连块树皮都没砍下来。
停下来歇了歇，想了想，收起嗜血修罗剑，换上辉煌沧溟剑。
其实陆山也没怎么多想。
就是想着，黑剑和嗜血修罗剑都不管用，没能砍下乌金木，那就换辉煌沧溟剑试试看。
至今为止，陆山的手里就只有四把剑。
精钢剑在旧府公馆城堡里断掉了，黑剑灵识陷入沉睡，嗜血修罗剑也不顶用，如今只能试试辉煌沧溟剑了。
毕竟心里早有准备，知道未必能行，所以也没怎么用力。
然而……
剑一落下，只听到咔嚓一声。
这棵黑且光秃、坚韧而硬朗的乌金木，就这么被直接砍下来了。
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于是，陆山郁闷了：
“你不是很坚韧的吗？黑剑拿你没办法，嗜血修罗剑都砍不动你分毫？怎么这就怂了呢？”
他的这份郁闷，更像是胜利者的嘲讽，里面还藏着意外的窃喜。
不过这些情绪过后，他心中难免疑惑不解：
“那为什么呢？”
“辉煌沧溟剑之前有用过，可是不怎么顺手，连黑剑一半顺手都没有，所以一直搁置在系统包裹的角落里吃灰。”
“这次表现的有些抢……”
突然，黑剑有气无力的声音在陆山的脑海里响起：“传承这东西还是要看缘分的！”
这声音软绵绵的无力，却让陆山寒毛乍起，浑身毛孔都似乎在吸着冷风。
“你特么的醒了，能不能提前给个信号啊，想吓死劳资啊！”
最近幸福满满的陆山，受到的惊吓有点多，有点上头，倒是不能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了，表现的有点怂！
果然幸福什么的是有代价的！
黑剑的声音依旧有气无力，似乎每一句话都费了老大的劲儿：
“你拿我砍这乌金木，我吸收了点能量，也是刚刚恢复了点力气。”
“小山山啊，我就纳闷了，你为什么总是觉得我对你不怀好意呢？”
陆山嗤笑，轻声道：“你自己表现出来的，我连猜都不用猜好吧？”
黑剑气息越发微弱，感叹的声音在陆山的脑海中响起：
“呵！脆弱的人类啊，玩笑都开不得啊！你这家伙你都不知道，作为宿主，你可以泯灭灵识的吗？”
陆山一愣，笑道：“还有这种好事呢？可是你当初带我来的时候，啥也没告诉我啊！”
良久，没有听到黑剑的回应，但却能感受到灵识的存在。
陆山轻笑，心道：“这说话都大喘气，它这是衰到了什么情况？”
黑剑气息渐渐缓匀，灵识自己也有些想法：
“咳咳，我能说当初只是先看看情况，你要是挂了，我中途再换一家吗？当然不能说！”
可是这些想法，怎么能跟陆山说呢？
于是，黑剑表达出了另外的意思：
“当初你太弱了，有些事情是做不到的。想要泯灭灵识，修为至少要到X级才行。”
“还好你的修为只有IX级巅峰，要不然我就嗝屁了。你不知道啊，我上次差点就被你的意识海湮灭了！”
陆山点了点头，邪笑道：
“原来如此！”
“哦对了，你刚才说什么传承缘分的，是什么意思？”
黑剑似乎消化了一些刚才吸收的能量，慢慢表达稍微清晰了些：
“这事你不是知道吗？世间所有的传承都是需要缘分的，不属于你的强求不来的。”
陆山苦笑道：“说了半天，你是想说这嗜血修罗剑跟我没有缘分？”
黑剑好像打了个饱嗝，表达出讥讽的笑意：“嘿嘿，还不算傻！”
“嗯？”陆山怪调一拉，气势威压过去，黑剑灵识瞬间怂了。
黑剑连忙认怂：“好好好，我说错话了！”
陆山知道嗜血修罗剑跟自己无缘，却故意向黑剑抛出了问道：“那我问你，这嗜血修罗剑既然与我无缘，为何会落到我的手里？”
黑剑回答得很警惕：
“可能与你身边的人有缘吧？”
“你可以尝试着找找看，或许你周围的人，说不定就有能激活嗜血修罗剑传承的呢！”
陆山心里很自然地想起，那两个因为任务而收的便宜徒弟来，心道：
“貌似跟我那收了之后，就没在管过的俩徒弟有些缘分啊！难道我辛辛苦苦弄到的好东西，就要这么送出去了？”
“虽说是任务，可怎么说也有师徒情分。算了，便宜那小子了！”
如此想着，他不再黑剑搭话了，揉了揉脑袋，苦笑道：
“唉，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去，素衣估计该着急了？”
…
明堂小筑。
某房间内，素衣被禁足了！
她身后十二道剑道虚影光芒大盛，猛地朝门口激射而去。
嘭的一声，一道类似水波般的禁制，轻轻晃荡了一下。
十二道剑影在那晃荡之中，瞬间化成万千光点，重新回到素衣的身后，迅速凝聚成十二道剑影。
叹息了一声，她颓然地跌坐在床上，脸上有无尽的寒意正在凝结。
这道禁制是沈正经亲手布置的，就是为了防止素衣离开剑院去找陆山。
尽管这道禁制不是很强，沈正经更没有为难他心爱的曾孙女的意思。
可是对于如今的素衣来说，要想破除的话还是太勉强了。
门外，花莲看了眼她妈白芷，瞪了眼她爹沈秋言。
白芷点了点头，面色有些苍白。
沈秋言有些无奈，小声嘀咕道：“这关我什么事儿，可是你那霸道不讲理的曾祖爷爷搞的事儿！”
花莲推门，毫无阻碍地走了进去，似乎这禁制对她并没有什么用。
素衣见花莲进来，别过脸去，不想理人。
花莲走到素衣身边，直接说明了来意：
“妹妹，你还是跟我一起去第一秘境吧！”
“只有你自己变得强大了，才能摆脱家族的控制，去想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说着，她拉起素衣微微发凉的手，继续劝说道：
“不管怎样，曾祖并没有不让你去找陆山，而是让你先进第一秘境。”
“只要修为升到XV级，你就可以去找他了，这一点谁也不会反对的！”
素衣稍稍向花莲转了转。
花莲见此，接着说道：
“而且你知道的，那位前救世者似乎一直对你的身份很忌讳，欲除之而后快，也只有你的修为突破到了XV级，才能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如此，曾祖才会放你出去的，你又不是不明白！”
素衣直接盯上花莲的眼睛，正声问道：“我只想知道这次的事情，到底是早有预谋，还是纯粹的意外？”
花莲把视线从素衣脸上挪开，叹息一声，才缓缓说道：“整个事情确实早有预谋，可是陆山的事儿真的只是意……”
素衣收回凝视花莲的目光，抽出被她轻轻握着的手，冷声道：“好的，我知道了。”
花莲哪里能听不出素衣的误会，接着解释道：
“魔术师在传送方面的研究还没有完全成熟，也不是每次传送都能到达预定的目的地，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而且除了陆山，还有十来位剑徒，也没能找到具体的位置啊！”
“陆山现在只是没有找到而已，又不能说他就一定出事儿了。而且各分院都下发了搜寻令，只要找到陆山，他们会第一时间报告上来的。”
素衣咬着银牙，手攥得越发紧了。
花莲坐到素衣的身边，说道：
“曾祖为了拉拢断大宗师回归剑院，所以绝不会对陆山不利的，再说你俩已经订了婚，曾祖更不会这么做了。”
“陆山的事儿真是一个意外。”
素衣一动没动，在心里不停地分析着花莲所说的话，想要分辨其中到底有几分真实。
花莲稍稍停了一下，接着说道：“对陆山的事儿，我觉得绝对不是曾祖做的。这事儿你真不能怨曾祖爷爷。”
素衣音色清冷：“希望如此！”
花莲再次叹息一声，开始给素衣说起一些眼下的世界局势，想要她理解曾祖的难处：
“如今世界局势再次动荡，新势力和旧政府军，这两大超级组织，眼看着就要拉开全面战争了。”
说到此处，她看了看素衣的脸色。
素衣面色依旧冷冷的。
花莲道：“剑院的一些地方分院已经卷了进去。”
顿了一顿，她继续道：“而且据可靠消息，脸谱和花团这两大组织也已经参与进去了。”
素衣眸光一凝，寒光闪动，显得似乎面色稍稍缓解了些。
花莲起身，走到茶几旁，倒了两杯热水，先拿起一杯，走到素衣身边，递给她。
素衣半天没接，可见花莲一直递着，心里一软，就接了过来。
花莲把另一杯也端过来，双手捧着，接着道：
“近百年来崛起的大势力，早已对世界的固有格局不满了，只不过以前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崩坏至今，已有三百年来的历史了，真正的动荡已经开始了。”
“妹妹啊，真要到了某些时候，恐怕就算沈家也未必能保住自身。”
“族里的事情，你又不是不清楚，五姓表面看上去和谐，其实内里早就相互暗斗已久了。”
说着，她喝了一口，觉得有点烫，便轻轻吹了吹，小小地嘬了一口。
抬头看到素衣的面色稍稍好了些，她笑道：“有点烫，先暖暖手，等会儿再喝吧。”
素衣没理，只是紧了紧杯子。
花莲也不在意，继续道：
“至于其他的事儿，你估计也多少有所耳闻。”
“也就是手艺人和武馆的事儿。”
素衣望着杯子里冒着的袅袅水汽，静静地坐着，那些水汽缓缓幻化成一道人形，像极了陆山的背影。
花莲知道素衣压根就没怎么听，摇头苦笑，不过还是接着说道：
“手艺人逐渐势弱，武馆强势崛起。”
“武馆那帮人强大起来了，对于现有资源的分配很是不满，希望分配更多的资源。”
“而手艺人当然不会让出分毫，所以矛盾早就有了。”
“两大组织之间的暗斗早就有了，只是没有放到明面上罢了。”
“不过按照这个情形，放到明面上，那也是早晚的事儿。”
素衣心分两用，一边听着花莲说话，一边望着水汽幻化而成的人形。
花莲说这么世界动荡不安的事情，还是希望素衣能够体谅沈正经的难处。
而素衣一直跟在沈正经身边，对这些事情自然知道，只是她不愿去理解想要破坏她婚姻的曾祖。
真是女大不由“曾祖”啊！
尽管花莲知道素衣不怎么听，但见她没有抵触，也就继续说道：
“还有一些暗地里强大起来的组织，他们跟九大组织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有些间客谍者相互渗透，甚至都渗透到了九大组织之中了。”
“唉，滔天大浪之下，岂有完卵啊！”
花莲说的大事儿没有引起素衣的注意，不过那一声的感慨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素衣冷笑道：“姐，你跟我说的这些大事儿，我不感兴趣。我现在，只想知道山哥的下落。”
花莲气得直翻白眼，沉默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所以你更要进第一秘境修炼，这样才能尽快出去寻找陆山，不是吗？”
素衣想了想，知道这一点没法妥协了，心道：
“进入第一秘境需要一个半月。”
“山哥怎么说也有救世者的身份在，各种手段应该压根就没怎么用过。”
“也就是说，他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那我就先把修为提升到XV级吧，反正也就一个半月的时间，要是修为提前晋升到了，我可以提前出来的。”
如此想着，她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花莲一喜，连忙问道：“什么条件？”
素衣摇了摇头，道：“条件我需要跟曾祖爷爷谈。”
门外。
白芷和沈秋言，忧心而焦急地等待着。
沈秋言望着妻子，担忧地问道：“芷儿，真的找不到陆山吗？”
白芷摇了摇头，没好气道：“要是找到了，我们还用费这么大事儿吗？”
沈秋言叹息道：“说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