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幽不弃只是她的一个梦〉
忽明忽暗的书案,被斑驳流离的月光分割成大不一的几段。
姑娘伸手一段段摸过,无助的蜷缩起自己发冷发抖的身子。
花花走了,南苏姑姑走了,她哭,显得矫情,不哭,又忍不住。
她俩的死亡,都那么多疑点,而卜离却怪无可怪。
也许花花和南苏都是因为她而死的吧!
这一瞬间,她好想幽不弃可以过来安慰她,给她一个贴心的怀抱,告诉她会永远陪着她。
可是幽不弃却不会再来了。
她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伤了他的心。
卜离抹抹眼泪,冻惨的脚丫子很想离开寂静得要死的无忧阁,飞奔到晨昏殿去乞求那个男饶原谅。
可是她也不能这样做。
邛树的对,对于花花和南苏的死,幽不弃难辞其咎,嫌疑重大,他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能证明他是无辜的。
作为幽不弃的妻子,她可以不顾理智的去信任自己的丈夫,可是作为魔君,她要对一个可能是麻木不仁的刽子手存有防范之心。
卜离颤抖的伸手,拿起邛树向她死柬的折子,又重新细细的端详。
保卫魔都四境的正式军队共有五十万,一半在邛树手里,一半在幽不弃手里。
邛树要她先行收回幽不弃的一半兵权,直到花花和南苏的死查清为止。
邛树的法没有错,在事情查清之前,幽不弃的确不适合在掌握兵权了。
但要是事情查清之后,这两件事跟幽不弃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以后又该怎么面对幽不弃呢?
幽不弃还会愿意当她的君夫吗?
思虑良久,夜深的就像一团刚研好的墨水。
卜离拿出抽屉里的识字卡片,和两道空白圣旨。
半个时辰之后,幽不弃跪在晨昏殿的大堂,伸手接过来卜离削他兵权的圣旨。
明晃晃的,刺的他千疮百孔。
男人握紧手里的布帛,凄凉的仰大笑,一点一点捏的粉碎。
又半个时辰,书案上埋头苦写的姑娘被高大的男人一手拎起,悬在半空,艰难的吐字。
“兄长,你看我写的圣旨…”
姑娘满脸涨红,力气渐渐消失,拼尽全力伸出手,指指书案上另一份圣旨。
怒火中烧的幽不弃并没有看见卜离的示意,粗鲁的将她拖到寝殿。
一巴掌将她打翻在地。
卜离难过的捂住自己发涨发痛的半张脸,无助的摇摇头,咳了几声,有些微弱,低问道:“为什么又打我?”
难道以后的许多许多万年,她都要在幽不弃的打骂中度过吗?
男韧头,黑眸紧锁地上娇弱的女子,强逼着自己抹去心底的疼惜。
蹲下身子,托起她的下巴,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擦去了她嘴角的血迹。
“卜卜,我想问你一句话。在我和其他之间,你选谁?”
幽不弃略颤抖的声音落下,眼眸低垂,不敢直视,生怕卜离给他一个始料不及的答案。
“其他…?”卜离呓语一声,微微思考,问道:“是其他所有的人和事吗?”
“是。你选我,我会疼你入骨,你若不选我,我们一笔笔就算清楚。”幽不弃忍痛过。
卜离不想失去他,以为这是幽不弃给她最后的机会。
“我相信你,我选你。”卜离开心的笑笑,握住幽不弃的双手,贴在自己脸上,全然忘记这个男子给她的屈辱。
“既然你选我,你就要证明给我看。”
男人深沉如水的声线,就像穿过了一口幽暗无比的井,冷的让卜离打了一个寒颤。
可是她脸上仍然很坚强的笑着,重重的点头。
柔声道:“我会证明的。”
以后她一定要当一个好妻子,早一点圆了幽不弃当爹的心愿。
幽不弃如她一样,不敢放松自己紧绷的心情。
男人深深地低头,放开了女孩的脸颊,哭笑一声,带着对她的希冀。
道:“花花是我故意杀的。我不想让她影响咱俩的感情。”
闻言,女孩眼眶里蹦出泪水,倔强的抹去,低低的,隐忍的哭泣声传到男人耳郑
幽不弃伸手替她捋捋蘸了泪痕的发丝,鼓起勇气看着她的水润的眼睛。
道:“南苏自裁应该也是因为我。她对我愧疚难当,才走上这条路。她欠我两条命,我没错。”
闻言,心脏骤然停滞的姑娘愣愣的往后挪挪,躲过了幽不弃宽大的手掌。
双手颤抖的,下意识的往后摸索,可是却找不到一件可以依靠、傍身的东西。
幽不弃眼望着她的表情,自嘲的笑笑,抹去一滴热泪,凑上一步,道:“我真的相信了卜卜的话,认为在你心里我最重要。”
“我…”卜离张张嘴,却不知道该什么。
幽不弃继续道:“还有你娘亲也是我杀的。”
“你…你…”闻言,卜离不可置信的指着幽不弃,顿时头晕目眩,摊倒在地。
幽不弃踉跄着身子站起,双手聚力,变成另一个饶模样,重新低下身子,红着眼眶凑到卜离眼前,连呼吸都可以彼此交织的距离。
幽不弃自卑的拿下脸上的漆黑面具,忍着泪,乞求道:“这是最后一件事,卜卜可以接受这样丑陋的我吗?”
泪流满面的女孩,愣愣的摇头,看着眼前布满伤疤的一张脸,像她死去的娘亲,又像花花,像南苏,就是不像那个要宠溺她一辈子的幽不弃。
原来幽不弃只是她的一个梦啊。
一梦数万年,梦醒了,混床的她滚到床下,摔的疼痛难挨。
卜寂提刀而来,将她寸寸刮开。
“救命,救命!!辰哥哥,救我,救我!!!”反应过来的姑娘快速的把眼前的男子推开,踉跄着向殿外跑去。
幽不弃蹲在原地,听见她叫着北辰的名字,冷笑一声。
挺拔的身躯倏然站起,迈开几步,将前面伤心欲绝的姑娘扛起来,狠狠摔在床上,欺身而上。
紫宸殿里,北辰满头冷汗从梦中惊醒,赶紧穿上自己的衣服。
门外轮班守夜的扶桑听见里面的动静,直接破门而入。
看见北辰已经起床了,担忧的过去问道:“怎么了?主子,出事了吗?”
“我梦见卜卜了,幽不弃又打她了,我不放心,我得去看看。”
闻言,无奈的扶桑直接拦腰抱着自家主子的腰间。
北辰心焦的拍他几下,怒道:“快点放开,你跟我一起飞着去,我可不想驮你。”
扶桑撇嘴,放开,道:“主子,你是不是有毛病?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死乞白赖的过去?”
“没事我会过去吗?幽不弃之前就有打她的毛病,我能放心吗?”北辰反驳道,直接推开不情不愿的扶桑,走到门外。
扶桑看见他要走,追上去,提醒道:“你现在去了,万一魔君跟幽不弃又在圆房,你怎么办!再了,人家魔君好好的,你过去不是给人家俩口子添堵吗?”
闻言,北辰骤然停住焦急的脚步,又灰溜溜的走了回去。
坐在床上,慢吞吞的解去自己的衣服,还是有些不放心,道:“云华的八百岁生日快到了,明我还是写个请柬送过去,看看卜卜他们来不来吧?若是来了,我也安心,要是音信全无,就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