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绑架

夜色苍茫,冷夜无声,天地之间漆黑一片,像泼翻了巨大的墨池,天空和大地融合成一个严丝合缝的整体。

被学校开除后,我并没有直接回家,因为我不敢跟父母说我被学校开除的事。毕竟父母辛辛苦苦地工作供我读书,如果让他们知道我被开除了,肯定会气得要死的。

我一直在学校附近徘徊着,看到有一间餐厅,便进去要了几瓶啤酒,边喝边想着如何跟父母解释,但越喝越困,最后趴在餐桌上睡着了。

诶?天怎么黑了?我怎么睡着了?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站起身来。

我到前台付了账,便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悠悠地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此时夜已很深了,夜幕下相距很远的街灯,投下一束束光圈,繁星缀在夜空,就如同洒在碧玉盘里的珍珠。我的家住的比较偏僻,人口较为稀少,一路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大概也只有夜猫子,才会在这寂寥的夜晚为所欲为。

我迈着沉重的步伐,低头看着自己脚下被拉的老长的影子,就这么走着。

“吱~~~”一辆蓝黑色的轿车停在我的前面,我停下了脚步,疑惑地望着这辆……既然是最新型的宝马M6,对于爱车一族的我来说,这无疑是个让我大饱眼福的机会。我仔细扫了一眼整部车身,炫酷的造型,拥有动感和性感的车身,周身散发着灼热的气焰,名符其实的“火龙驹”。

“拥有宝马M6的主人,一定是个上流社会的人,但他干嘛要挡在我的前面呢?”我再次充满疑惑地盯着这辆车,但不透光的车窗使我看不清驾驶位上的人。

这时,后排的两扇车门同时打开,从车上下来的两人既然是……两个身材魁梧的黑人。

我的身体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盯着面前的两个黑人。

“我的天呐,他们想干嘛啊?不会是绑票吧,可是我家没有钱啊?还是金俊武那小子找人向我报仇来了?”我在心里暗暗猜测道。

从车上下来的两个光头黑人,外貌几乎是同一模子中刻出来的,这大概就是中国人的眼中看外国人长的都是一样的吧。肤色黝黑,如同鲨鱼般让人畏惧的眼神,硕壮的身躯,身高大概有两米一零左右,身上的运动衫,丝毫盖不住全身硕大的块状肌肉,宽大的臂膀就和我的大腿一样粗。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挡住我的去路?我和你们似乎不认识吧?”虽然我不知道这伙人的目的,但出于警惕,我还是向他们发问道。

这两个黑人也没有回答,大概是听不懂中文吧。两人对视了一眼,便朝着我扑面而来。我对于气势汹汹的黑人战意已发,摆好了迎战的姿势,身子稍微旁侧,右脚尖轻抬,双拳紧握位于胸前,右前左后,这就是截拳道强调“强侧在前”,也是李小龙从西洋击剑中学到的策略,他认为实战中经常是两三招就决定胜负,因此必须把自己最强的手脚放在前侧,截拳道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攻势都是由前侧手脚完成的。对于格斗经验丰富的我来说,根本不怕敌人从任何方向的袭击,截拳道继承了咏春拳完善的防御体系,不但可以拍击、闪躲,还可以用手压制或抓住对方的手来制造攻击机会,甚至用对方的手压制他自己的动作。

两个黑人望着我摆出的姿势,同时愣了一下,但这停顿的时间也大概只有半秒,继续气势汹汹的朝我攻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双拳蓄力,右脚偏移,直到一记直冲拳朝着我的面庞打来,我迅速朝旁一侧身,那黑人的冲拳打空了。“好劲的拳风。”我不由地感觉到一阵强有力的风劲擦过我的脸庞。

另一个黑人则是向着我躲闪的方向继续攻来,不行,动作迟钝,已经躲不开了。又是一记右直拳,我双手护住了头,“啪”那刚劲的拳头如同铁棍般狠狠砸在我的手臂上,好痛啊,这家伙的手是钢筋吗?

没等我好好抚摸下被打肿的手臂,那黑人的左勾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我的胸口,让我不得后退了几步。而头先被我躲过攻击的黑人却得势不饶人的开始猛追猛打,我尽量防护好,甚至连闪避的机会也没有。这两人虽说身躯庞大,但动作却灵敏无比,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克服了自身的弱势,但我现在已经是处于下风了。

我操,这简直就是同两个奥尼尔在打啊,即使武技再强的我,也不可能同时打倒两个奥尼尔啊。可恶,要是有双节棍就好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防下去了,再这么下去,体力绝对会支透。此时我的手脚已经开始僵硬,思维几乎停滞状态,不能思考攻击路线,我已经处于极其不利的处境,现在只要是身体中了一拳,我绝对是不可能爬起来了。

我的大脑现在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这里是哪里。甚至于,我险些忘记自己是谁。“宇枫,这就是你想证明你的实力吗?”一个声音在我的脑子里响了起来。“老师!”

十三岁,从小就爱看李小龙电影的我,求着爸爸带我去一个截拳道馆学习。而从来没有和人动手打架的我,在第一次和老师的对打练习中,摆出了李小龙的经典姿势,还特意用右拇指搓了一下鼻子,叫了一声“阿达~~喔呜”。我以为自己看了这么多部李小龙的电影,学到几招,自己便成了和李小龙一样的高手。结果可想而知,不可一世的我被老师一招便击倒了,“宇枫,这就是你想证明你的实力吗?”当时老师的这一句让我深深的明白了,我自己是多么的弱小,真以为自己就是李小龙吗?错了,我真的错了。五年的苦练中,老师的这句话已经深深地刻在我内心深处。“痛!”脑子刚刚开始思维起来,疼痛就将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小腹传来的疼痛终于让我完全醒了过来,但是我却发现自己捂着小腹跪在地上,而眼前的黑人也不给我喘息的机会,依旧朝我攻来,大概他们也没想到这次的猎物会这么棘手吧。

一记左直拳直奔我的头部而来了。我朝侧面一个翻滚,闪过攻击,另一个黑人的右摆拳却直取我的胸腹部,但是我巧妙的用肘将黑人的拳化解,还未等黑人再次组织反击,我的前踢已经将那名黑人踢的后退几步。

此时那名黑人满脸惊愕的表情,似乎在说:“这怎么可能,这人明明已经不行了。”黑人发现之前那个任自己摆布的小个子一下子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单动作比之前灵活数倍,更离谱的是一记简单的前踢居然就被那小子踢出如此威力。

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观感、变化、见机行事。渡河未济,击其中流。对,这就是截拳道,摧毁面对于你的敌人——消除自由、正义与人性的障碍:摧毁任何纷扰你心灵之物,无须伤害人,但能克服自己的贪婪、愤怒与愚昧。

“哇~~~”被我踢中的黑人按了会被踢中的部位,怪叫地朝我冲来,似乎要对我刚刚踢中他的那一脚进行报复。

我缓慢地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在两个黑人的猛攻下居然有几分闲庭信步的悠闲,不经意间黑人的攻势就被我闪过。而我偶尔一两下的反击却让黑人折腾的手忙脚乱,因为在黑人的眼里,我打出的拳虽然威力不大,但是速度和落点都异乎寻常的厉害,而那可攻可守的前踢更是让黑人头痛不已。忽然,黑人发现我的嘴角居然有一丝冷笑,让他们没来由的一惊。

是的,老师。武技并不是靠华而无实的姿势,炫酷而无力劲的攻击,有法则无法,无限则有限。让我证明我的实力给你看吧,老师。

似乎一直处于防守状态的我开始动了,而且移动的速度几乎就是黑人愣的一瞬间。在距离一步之远时,借着惯性,第一脚朝着一名黑人的肚子踢击,但却被那黑人给护住了。但我在后脚落地的一瞬间,前脚向前滑动七至八厘米,然后迅速推进,再次踢出,这次是中高位的侧踢,踢击中的爆发力是由发力踢击之前猛然扭臀合髋所产生的。那名黑人已经来不及护住中高位段,侧踢的爆发力在脚和身体接触的一瞬间迅速爆发出来,黑人既然被踹飞出两米远,直直地撞在了一面墙壁上,很不幸的,那名黑人的后脑勺正好砸在了一道输水管上,“碰”的一声,那名黑人脑袋一歪,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很好,已经干掉了一个,还有一个再干掉他就可以。我心里暗暗自喜着。

还剩下的那名黑人似乎对这一连贯的攻击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另一名黑人晕倒的地方,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我由警戒式向黑人的面部虚晃一拳,那名黑人迅速抬起两手,却造成中部的空当,紧接着我就是一脚侧踢。但似乎这名黑人的肌肉减缓对他的冲击,捂着胸口向后连续退了几步,眼看的也要一头栽倒。

就在黑人要向后摔倒的时候,一道黑影托住了这巨大的身躯,他既然只用一只手就托住了这黑人,这怎么可能,这下轮到我开始惊讶了。

这神秘男子个子不高,黑色西裤配上黑色风衣,头上戴着黑呢帽,再加上一副黑色墨镜,这简直就是许文强的打扮啊。

“小子,在华林中学我就开始注意到你了,原本我们的目标是那个韩国人的,但是由于你打败了他,所以最后决定带你回去。虽然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的多,竟然让我这两个手下都吃了苦头。但是,你的好运到此为止了,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你的命运已经被决定了,乖乖跟我们走吧。”这名黑衣人毫无语调地说道,他对于中文似乎很生疏,而且带着很明显的日本口音。

我操,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现在不仅被学校开除了,而且还成了金俊武的替罪羊。

在和那两名黑人的对打中,我体力基本已经消耗完了,再多出这么一个神秘人,我还有获胜的胜算吗?虽然我看起来已经气喘吁吁了,但还是不示弱地骂道:“你他妈以为你们是谁啊,我的命运是你们说决定就决定的吗?不想像他们两个一样,就给我马上滚。”

黑衣男子冷冷一笑,道:“这是你自找的。”

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黑衣男子竟然从我的眼皮底下消失了,怎么可能,他的速度怎么可能快到了这种地步?

我正准备做好防御时,这名黑衣男子突然出现在了我的正面前,手起,如砍刀状朝我脖颈砍去。

“空手道……”没等我喊完,眼前的黑衣男子开始模糊起来,脑袋顿时出现晕眩,最后看了一眼面前的黑衣男子,便一头栽倒在地上,昏倒过去。

黑衣男子转过身来,用日文对着身后的黑人骂道:“你们这两个废物,连一个学生都抓不到。”

那名黑人连忙哈腰低头,根本不敢看黑衣男子一眼,道歉道:“对不起,是我们太轻敌了。”

黑衣男子冷哼一声,便一头钻进了驾驶座上,指着昏倒的黑人和我说道:“把他们给弄上来,雇主已经开始催了,要我们马上交货。”

黑人先将他的同伴放进了车里,然后一只手提起了晕倒的我,向着正在抽着烟的黑衣男子问道;“要不要先把他绑起来?我怕他醒了以后会很麻烦。”

黑衣男子将手中的烟蒂轻轻弹了弹,嘴角微微一瞥,发出一股冷然的煞气,“嗯,把他绑起来以后,再给他注射TX药剂,让他暂时全身乏力,这样就不怕他反抗了。”

说完,一根装满蓝色药剂的针管扎进了我的血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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