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踏破云宵
客厅餐桌虽不大，但坐五六人却是够的。
只是加上季沫烟与继母，就显的十分狭隘了。
诚如蒋高远所说，沈继心情不太好。
当季沫烟和继母想上桌一同吃午饭的时候，男人视线冷睇而来，眸光隼利。
他没有开口说任何话，而正是因为没有开口，才更显的他疏冷可怕，带给人无限阴森幽寒的感觉。
季沫烟也不知怎的就结巴起来，她磕磕绊绊讲道：“姐……姐夫，我和我妈为了这顿午餐忙活了很久，切菜的时候我手背还弄出了一条好大口子。”
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特意将手背上的伤口露出来。
沈继冷眸阗暗，“聒噪——”
他没耐心听季沫烟叽叽歪歪，侧眸朝蒋高远递了一个眼神。
蒋高远立马会意，连同三四个同事，将摆在餐桌上的饭菜全部撤下，端到一旁小茶几上。
“既然这些饭菜是你们辛辛苦苦做的，就由你们自己解决好了，我们无功不受禄，吃不起两位辛辛苦苦做的菜。”把菜撤完，蒋高远和和气气的对季沫烟道。
听到此话，季沫烟胸口剧烈起伏，怒火翻涌。
从古至今只有奴仆与狗，才不让上桌一起吃饭。
显而易见，自己和母亲被当成了什么！
她紧攥着垂在身侧的手指，拼命去压才没让自己情绪爆发。
“好——”硬生生挤出一抹笑容来，季沫烟僵硬道。
……
季沫烟和继母就这样蹲在茶几前吃起了午饭，想到自己之前还把脚放在茶几上，继母心底不禁泛呕。
而就在蒋高远把菜撤下去不久，一位酒店送菜员按响了门铃。
随后空空荡荡的餐桌上，摆满了香喷喷饭菜。
八宝饭、碳烤雪花牛、什锦烧腊……
每一样菜式均色香味俱全，和季沫烟与继母所做的午饭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咕噜。
余光不自觉的朝着餐桌上的香喷喷饭菜瞥去，蹲在茶几旁的季沫烟和继母开始不停吞咽口水。
姜芜扫了一眼不停吞咽口水的两人，随即收回视线。
尽管蒋高远嘱咐她少和沈继说话，她还是轻轻扯了扯沈继衣袖。
她低低对他道：“你是不是猜到我要做什么，所以提前订好了饭？”
沈继轻嗯一声。
今晨公司有事，他早早起床。
起床后看见门外季沫烟与继母还未走，本想直接打个电话让人把这两个碍事的东西拖走，几分钟后，却见两人自行离开。
正好助理开车前来接他去公司，只是他并未让助理开车直接去公司，而是让助理开车跟在两人身后，看看她们想做什么。
车子一路尾随，最后跟着两人到市场。
很快，他就看见了季沫烟和继母买猪血的全过程。
其实从姜芜发信息让他带同事回家吃饭开始，他便猜出姜芜要做什么。
“谢谢你——”姜芜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谢他，就是下意识的想跟他道谢。
沈继未回话，夹了一块姜芜爱吃的糖醋排骨放进她的碗里。
姜芜见她给自己夹，也给他夹了一块鱼肉。
两人互动被蒋高远看在眼底，高声直言道：“虐狗呀虐狗！”
蒋高远的话被季沫烟听的一清二楚，她恨不得将手中筷子捏断。
凭什么季姜芜能坐在餐桌上享受美食，身旁还有一个这么好的老公？！
她不服！
不过她至少知道了一个好消息，蒋高远似乎是单身？
“蹲的我脚麻死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拿到钱走？”蹲了不到一会儿，继母便小声的对季沫烟倒起水苦来。
“再等等，等到晚上……”季沫烟阴沉着一双眼回道。
……
吃完午饭已经接近二点半了。
蒋高远要带同事离开，临走前，他忽然想起什么，将一张银行卡特意当着季沫烟与继母的面递给沈继。
沈继接过，不动声色的放进西装口袋里，且道：“记住我交给你的事。”
蒋高远重重点头，“放心，包在我身上。”
姜芜听着两人对话一脸的懵，她不明白他们这是在说什么。
工作上的事？
听着似乎不像。
没有过多纠结，毕竟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儿，她插嘴过问不太好。
蒋高远说完带着同事离开，姜芜好奇的问沈继，“你不和他们一起回去医院上班么？”
沈继抬手解开穿在西装里头的两颗衬衫纽扣，回道：“不去。”
姜芜想，蒋高远说的果然没错，他定是与女病人起了争执，连下午的班都不想回去上了。
抿了抿唇。
姜芜想到客厅还有季沫烟和继母在，她转头嘱咐：“你们把碗筷收拾干净……”
说着，将沈继拉到房间，并紧紧关上房门。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咽了口唾沫对他道：“老公，要不你辞掉医院的工作，别干了成么？”
沈继捕捉到她眼底的紧张，“嗯？”
姜芜认真道：“我不歧视你的工作，一点儿也不歧视，但是我真的很怕你那种工作你干久了会让你对女性产生阴影，甚至影响到我和你之间的感情。”
“我知道你需要挣钱，需要养家，可这些是建立在你在医院干的开心的基础上，如果你在医院做的不开心，那么这份工作辞掉也无妨，我马上就要毕业了，我毕业后可以和你一起挣钱，就算你辞职工作找不到新工作也没关系，大不了，我来挣钱养家！”
姜芜长长一段话说的很是认真，眼底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真挚。
沈继沉默，他很想知道吃饭前蒋高远都跟姜芜乱嘀咕了什么——
“你来养家？”面对她的认真，他蹙眉问道。
“嗯嗯！”姜芜点头如捣蒜，“如果你辞掉工作且找不到新工作，那就我来养家！”
姜芜气势很足，有一股势要捅踏破云宵豪迈之势。
沈继再次沉默。
他凝着她的眼睛，一动不动，似座雕像。
姜芜被他看的心虚，原本踏破云宵的豪迈之势在他的凝视之下，慢慢萎靡。
就如同泼了水的火苗，一点一点熄下去……
“那个……”她再次出声，声音比刚才小了十倍不止，“我养家的话，你可能要少吃一点点，衣服也要少买一点点，因为刚开始我工资可能只有两三千左右，不过你放心，我会陪你一起少吃的……”
沈继一直沉默着，看起来并不想和她说话。
姜芜心虚的都快哭了，“要不我衣服一件也不买，把我的工资交完房租，剩下的都给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