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除臭剂
她凶巴巴的模样映入他的眼底。
沈继沉默，而后微勾唇角，翘起薄淡的弧。
男人很少会笑，这是姜芜第一次见他笑。
本以为他会不悦，未想他竟不怒反笑。
姜芜窘迫万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又死要面子活受罪严肃道：“你……笑什么，很好笑么？”
“乖，睡吧。”
沈继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话落，伸手关掉台灯，将她重新揽入怀中。
夜色渐浓。
一个小时、二个小时过去，被沈继揽在怀中的姜芜却毫无睡意。
她脑海里一直想着季父，想着他生前种种。
若早知她在离开季家之后他会过世，或许，她会在离开前对他说一句：“其实我已经不恨你了，没有你我也不会遇到沈继。”
但这只是也许，时间不会倒流，人死亦不能复生。
昏昏沉沉想到快天亮，直至黎明破晚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等她睁眼醒来的时候，已经早上九点了。
身旁沈继早已没了人影，姜芜掀开被子下床。
准备去客厅倒了杯温水喝，刚走到客厅却听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姜芜暗道季沫烟和继母是不是在门外待了一夜没走。
两人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她狐疑着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
门一打开，只见季沫烟和继母跪在门口不停的磕头，口中念念有词，不停重复‘帮帮我们’。
不知磕了多久，两人额上一片鲜红，看起来触目惊心，引人同情。
当然，引的并不是姜芜的同情，而是左邻右舍跑来围观群众的同情。
邻居们指指点点，摇头感叹，“啧啧啧，真是可怜——”
“我从早上一开门就看见两人跪在这里磕头了，到现在起码有两个小时了吧。”
“这到底多大的仇多大的怨，也不让人进屋，就让她们跪在这使劲磕头？”
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好奇的打量开门走出来的姜芜。
“姐姐，求求你帮帮我们吧。”一见到姜芜，季沫烟挪着膝盖爬到姜芜面前，惨的像是无家可归的孤儿，抓住姜芜的裤角放声哀求。
继母痛哭流涕的附和着：“姜芜！你可以骂我们打我们，但你不能不管你的父亲，你再怎么恨，他到底你的亲生父亲！”。
姜芜很想大声警告季沫烟放手。
但碍于左邻右舍的奇怪目光，她压住情绪，深呼吸道：“放手——”
“姜芜，虽说我是你的继母，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苛待过你，你心中要是还有气，你就是现在踹我两脚都没关系，我只求求你帮帮我们……”
继母眼眶通红，她不停祈求姜芜，哽咽的声音配上她难过的表情令左邻右舍唏嘘不已。
姜芜的耐心快要到达极限。
她没心情看两人在这演苦情大戏。
正愈拿出报警，不明真相的左邻右舍却看不过去出声道：“我说，你们有什么事不能进屋慢慢聊么，非得在楼道口又哭又闹的？”
“对呀！有什么事不能进屋说，你继母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你还让她跪在地上给你磕头，这不是折自己的寿么？”
“小姑娘，赶紧把你继母和你妹妹带进屋，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好好商量总能解决。”
抬眼扫向你一言我一语的左邻右舍，姜芜精致的眉尖慢慢蹙起。
报警并不是长久之计，季沫烟和继母未并做犯法之事，到警察局无非训两句就放出来。
然后，季沫烟和继母再次回到这里死缠烂打，引起邻居更大非议。
沉吟半晌，她冰冷的视线落回季沫烟和继母的身上，道：“进屋吧。”
……
“哇哦！姐姐你现在住的房子还挺不错，比到处都是油漆味的季家别墅要好多了！”
“是啊！是啊！这沙发坐着好舒服，这地上的羊绒毯是什么牌子的？踩上去也比别墅里的毯子要软和多了！”
季沫烟刚一进门，便打量起客厅的陈设来。
继母更是一屁股墩就坐在了奶杏色的沙发上，她躺倒上去，脱了鞋把脚伸到了茶几上放着。
因为跪在门前良久，她裤子早已脏的不行，原来奶杏色的沙发被她这么一坐瞬间脏黑一片。
姜芜脸色很阴，阴的可以拧出水来。
“我刚才看，门前的地擦的似乎并不是很干净——”
季沫烟迅速接过话：“姐姐，你莫不是看错了，门前的地明明就很干净，我和我妈昨晚擦了一夜，手都快废了！”
本来不打算擦的，但想到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说如果拿不到钱，就要把她拉去会所当小姐，她只能忍！
好在擦地的过程中她想到一个好主意，清晨六点左右，她和母亲离开了小区，去市场买了点猪血。
买完猪血又折了回来，把猪血抹在额头，这样就能装出磕头磕出血的假象！
“是么？我觉得不太干净。”姜芜冷睇着季沫烟。
“那姐姐你想怎样？让我和我妈再回门前重擦一遍？”季沫烟抿起唇。
“那倒不用。”姜芜慢条斯理：“我还没早餐，委屈你们先去厨房给我准备一份早餐……”
“你……”季沫烟差点没压住脾气，脱口大骂。
“不愿意？”姜芜可惜道：“连商场的服务员都知道怎么服务才能让顾客感到周到，你们求我拿钱，却连一顿早饭都不愿意做？既然如此，我建议你们还是回门前跪着，虽说左邻右舍的非议是多了点，但我脸皮厚，真不怎么在意左右邻居怎么看。”
好好好！
季沫烟紧攥手指，用力控制情绪。
扯起僵硬的嘴角，她对姜芜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姐姐如果不嫌我和妈做的饭难吃，那我们就去厨房做给你吃好了。”
“不怕，我胃好。”姜芜道。
季沫烟咬牙切齿，“妈，还坐在沙发上干什么，姐姐都发话了，还不赶快进厨房，她现在可是身娇体贵，早餐一刻都等不得！”
继母只顾享受躺在沙发上的感觉，对季沫烟的话充耳不闻。
姜芜不禁抬手掩起鼻子道：“客厅的角落里有除臭剂，我建议阿姨进厨房的时候喷一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