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两清

一刻钟后,杜殷带着弓箭回来,越过太后的时候他眼里闪过一分极易察觉的嘲讽,“您要的弓箭。”

宋临晚接过弓箭,抬手拉了拉弓,她不常用弓箭,握着长弓的手法有些生疏。

太后又惊又怒,“皇帝你就这样纵容她如此对待哀家的?C大的胆子,哀家是赵国的太后,又岂是那些阿猫阿狗能容得下你这般放肆?!”

她执掌六宫几十载,哪个女人在她面前敢如此放肆,就是皇帝在她面前也是毕恭毕敬,而这个女人居然还想拿弓箭对着她,把她当作是那些卑贱的奴婢,这种屈辱她如何能忍受的了。

况且宋临晚身上也就只有左手胳膊处有个伤,就要她这堂堂的太后低下高贵的头颅去给她道歉,实在是可笑!

长孙煜倏地呵斥道:“太后!你不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她每一句话都是在火上浇油,好不容易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减了些,太后一两句话,把这气氛整的更紧张了起来。

宋临晚拉弓搭箭,身子缓缓转动,最后整个人对着太后,她低笑道:“老太太您可得躲好了,刀剑无眼,伤着哪了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技不如人。”

她把长孙煜给她的话又重新给了太后听,长孙煜心里如雷打鼓,“朕替太后来!”

“陛下龙体为重,万万不可啊。”众朝臣惶恐道。

也就在这时,长孙瑾恍若救星一样出现在门口,他唇色苍白,周身散发着浓浓的草药味,嗓音嘶哑,“宋临晚...”

他的眼神中带着乞求。

宋临晚默了默,箭羽脱弓朝太后飞了过去,却是贴着老太太耳边而过,直直地插在后边的柱子上,她自嘲道:“欠账都是要还的。”

罢她把弓箭往地上一丢,留下一句话后抬脚离开,“长孙煜,疟疾一事你自己斟酌,有时候不仅是你需要一个真相,我也同样要个真相。”

从后边长孙煜态度的转变可以看出他并非有心和她为敌,反是有些像是受制于人,按她的猜测,联合几月前的事情,她难免想到牵制他的人就是那个北境之人。

如若是这样,她未必不可以和长孙煜联手。

而且人面疫这东西传染力极强,稍不注意可能整个上京城的百姓都会遭此灾祸,她虽不是善人圣人,但在她有能力且不影响她利益的情况下,她是绝不会选择袖手旁观的。

长孙煜眯了眯眼,一言不发。

太后惊魂未定,仿佛还能听到箭羽经过耳边的那风声,“哀家...”

她正想些什么,却见长孙煜已经使眼色让苏公公强行把她送上轿撵,看样子是对她这个母后失望极了。

“你们都回去吧。”长孙煜眼神淡淡扫过身旁的一众朝臣,“安抚好百姓的心,让染疾的官员不许外出,免得传染给了百姓。”

“是,臣等告退。”众朝臣耳提面命,悬着的心总算在这一刻落了下来,赶忙离开了皇宫。

等到众人离开长孙瑾才慢慢走近,“陛下。”

长孙煜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连句话都没留下。

他对这位皇兄又爱又恨,他并不怕长孙瑾有心争夺他的皇位,他知道他不会,可长孙瑾这人一根筋,游手好闲惯了,哪一被缺枪使了都不知道。

南旻撇了撇嘴,他一直没有出声都快叫人忘了他的存在了,“摄政王,宋大人已经给你留了一纸休书....她也是把你的命保下了,算是偿还你的恩情。”

今日之事她的态度就是看在长孙瑾的面子上放过太后,长孙煜承了这个情,长孙瑾自然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担心有什么生命危险了,毕竟皇上欠了他这么大一个情,相当于赐了他一张免死金牌。

“休书?”长孙瑾惊讶道,随即又是自嘲的笑了笑,一阵苦涩在心底蔓延开来,“我倒宁愿她有愧于我,而不是用自己的方式来和我两清。”

南旻摇摇头,提腿离开,越过他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失望。

所以长孙瑾作为庶长子会争不过嫡次子长孙煜,因为他有情,而且把情这一字看得太过沉重,帝王不该有情,生在帝王家,七情六欲本就该隔断。

.......

宽敞豪奢的马车没有驶向摄政王府,而是换了条街,停在了一座清幽别院前。

两人既是已经和离,自然是不能再住在一起的,荣华富贵她应有尽有,想要在上京置办一座宅子对她而言简直是轻而易举。

离心早在大门口等候,见着马车来赶忙过去扶姑娘下车,看着姑娘左手胳膊处的伤又是一阵抱怨,“早了让温刑陪您一起去,您偏不愿带着他,走哪都不带着他,他这打手比奴婢这个丫鬟还清希”

可不是嘛,看上的就是温刑那身武艺所以留在身边做近身侍卫,结果走哪都不带着他,姑娘打架还是自己亲自动手。

宋临晚扑哧一笑,伸出手指弹了一下离心脑门,动作和话语都宠溺极了,“一就你有嘴能叭叭。”

离心瘪了瘪嘴,扶着姑娘进屋,“奴婢这就叫大夫过来,这后腰处的伤口要是感染了可就糟了,您倒好,一点也不顾着身子,啥也不在意。”

明明也是怕疼的,偏受了一身伤也要一声不吭。

“你这就是俗话的皇上不急太监急。”宋临晚点点头,打趣道:“这些琐事不都有你嘛。”

她喜欢离心这副模样,两个人是主仆反而更像是朋友。

嗯,朋友...像在前世那样交往相处的朋友,不需要参合任何利益的朋友,她喜欢这样。

离心一边答话一边急匆匆的往外赶,“分明就是您不把自个身体当回事,专门差人寻的女医,可得好生让她瞧着,您身子骨本就不行,哪里经得起您这三番五次的折腾。”

宋临晚无奈地揉着眉心,时常听离心像念经一样在她耳边念念叨叨,她耳茧都要起来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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