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盐州保卫战
调露元年(679年)十月,单于都护府(今内蒙古和林格尔西北土城子)下属突厥酋长阿史那·德温傅、阿史那·奉职率所辖二部反唐,立阿史那·泥熟匐为可汗。
北部二十四州的突厥势力群起响应,蜂集数十万众,河东、河北诸道震动。
唐高宗遣宿将萧嗣业、右千牛将军李景嘉率兵讨伐,但被阿史那·德温傅击败,唐军死伤万余,萧嗣业戴罪流放桂州。
《新唐书·萧嗣业传》:调露中,突厥叛,嗣业与战,败绩。高宗责曰:“我不杀薛仁贵、郭待封,故使尔至此。然尔门与我家有雅旧,故贷死。”乃流桂州。
危局之下,刚平定了西突厥的裴行俭受命出征,会同程务挺、李文暕帐下总计30万唐军北上,旗帜绵延千里。
《旧唐书》称:“唐世出师之盛,未之有也”。
680年三月,唐军与突厥在黑山(今内蒙古包头西北大青山)展开决战。
唐军在裴行俭调度下,分路出击迂回包抄,大败突厥叛军,阿史那·奉职阵前被俘。
随后,唐军乘胜追击,将突厥残部驱赶至狼山(内蒙古乌拉特后旗西南)。此时,一度甚嚣尘上的突厥各部,在唐军连续打击下分崩离析,各部公推的可汗阿史那·泥熟匐被部下所杀,献首唐营。
但此时,高宗李治犯了个严重的战略错误,以为突厥之叛指日可定,便急令裴行俭班师回朝,应对另一个大敌吐蕃王朝。
裴行俭的班师,给了突厥势力喘息之机。阿史那·德温傅召集逃散的部落,以六万骑兵围攻云州(治今山西大同)。
所幸,已升任右领军卫中郎将的程务挺,在代州都督窦怀愆配合下,痛击突厥军借了云州之围。
永隆二年(681年)正月,阿史那·伏念自立为突厥可汗,进犯原(宁夏固原)、庆(甘肃庆阳)等州。
唐将李文暕、曹怀舜、窦义昭的征讨连遭败绩,裴行俭再度受命出征。这次他亲点黑山之战中表现出色的程务挺为副将,兼任检校丰州(内蒙古五原南)都督。
阿史那·伏念得知唐主力赶来,将妻子、辎重留于金牙山,亲率轻骑南下袭击唐军曹怀舜部,想挫敌一部捡软的捏。
没想到,裴行俭并不着力救援曹怀舜,而是乘其后方空虚,急令何迦密自通漠道,程务挺自石地道,长途奔袭金牙山的突厥牙帐。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阿史那·伏念,丢了家和辎重,又赶上军中疫病流行,只得北逃。
被程务挺、刘敬同,追得上无路的阿史那·伏念,在得到裴行俭“归降不杀”的承诺后,绑了阿史那·德温傅到营前请罪,突厥就此悉数平定。
但可惜,高宗李治听信宰相裴炎之言,认为阿史那·伏念是畏惧程务挺的兵势而投降,违背了裴行俭的承诺,将阿史那·伏念、阿史那·德温傅处死。
裴行俭闻后叹息道:“西晋的王浑,忌妒王浚平定吴国的功劳,古今皆以为耻。只怕杀掉降将以后,就再无愿降之人了!”
《旧唐书·裴行俭传》:初,行俭许伏念以不死,侍中裴炎害其功,建言:“伏念为程务挺、张虔勖肋逐,又碛北回纥逼之,计穷而降。卒斩伏念及温傅于都剩行俭之功不录。封闻喜县公。行俭叹曰:“浑、浚之事,古今耻之。但恐杀降则后无复来矣!”遂称疾不出。”
果不出裴行俭所料,次年,突厥余党阿史那·骨笃禄,收敛部众啸聚黑沙城(内蒙古呼和浩特),不断袭掠九姓铁勒,得羊、马甚众,势力渐强。
682年(高宗永淳元年),阿史那·骨笃禄在漠北乌德鞯山(蒙古国杭爱山)设牙帐,重建突厥政权。
骨笃禄自立为颉跌利施可汗,以黑沙城为南牙,以其弟阿史那·默啜为“设”(也称“杀”,官名),驻守其地,咄悉匐为“叶护”(官名),史称“后突厥汗国”(东突厥后汗国、东突厥第二汗国)。
当时,单于都护府(内蒙古和林格尔)的部落官阿史德·元珍,因触犯刑律被囚。
他听骨笃禄起兵反唐,诈称以劝降突厥诸部赎罪,乘机投奔了后突厥汗国。
阿史德·元珍长期在中原生活,熟知唐朝边疆虚实,是位精明的政治家和谋臣。
他的到来让骨笃禄如虎添翼,被任命为“阿波达干”,统帅突厥帐下数十万兵马。
随后,骨咄禄、元珍连续并州(山西省太原西南)、单于都护府(内蒙古和林格尔西北)、杀岚州(山西岚县北岚城)刺史。
683年(弘道元年),又先后进攻定州(河北定县)、妫州(河北涿鹿西南)、围单于都护府杀司马张行师、寇蔚州(山西灵丘)杀刺史李思俭;684年(光宅元年)七月,又寇朔州(山西朔县)。
后突厥频繁的入侵,让北部边疆的局面岌岌可危。
一干老臣宿将裴行俭、薛仁贵皆已陨落,中生代大将中当以程务挺威望最高,无人不服。
但此时,唐庭的政局变幻却让其自断一臂,冤杀了程务挺。
二、卷入政治漩涡终至殒命
弘道元年(683年)后突厥连续寇边杀官破城之际,武则于十一月,任命程务挺为单于道安抚大使,率兵征讨骨笃禄。
就在程务挺积极筹备出兵事宜时,唐高宗李治去世,中宗李显继位。
嗣圣元年(684年)正月,即位后的李显准备岳父(即韦后之父)韦玄贞为侍中,又准备将乳母的儿子封为五品官。
宰相裴炎力谏此事不可,李显心里很不高兴,对左右:“我就是把下让给韦玄贞,又有什么不可以N况区区一个侍中?”
裴炎得知后心中惶恐,敲武则早有废掉中宗的计划,二人一拍即合,结成了暂时的政治联盟。
684年二月,程务挺奉武则秘昭进京,与裴炎、中书侍郎刘祎之、张虔勖带兵入宫,废中宗李显为庐陵王,立豫王李旦为帝,是为唐睿宗。
从此,唐庭政事皆由武则专断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