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天下第一者(一)

清宣登基,百官朝拜,我没想到,深洲居然还藏着一个后眨

“还让我和大王爷活着,苏清宵你不觉得万事还有反转?”待我入廷狱司最后一次见江如云,他还是没有服软,“做下第一,你儿子还没有准备好。”

我不明白江如云,他自己这一生把下第一看得那么重要,自己到底得到了什么。

“母亲,别听他废话,明日叔便会处决他和李瑞,一切都结束了。”啸之是随我来的,因为他生怕江如云伤我,“其实不用来一棠,一个失败者,他早就该付出代价了。”

是那样的,啸之没有错。

“子,你的狂妄,也曾是我年轻时有过的。”江如云和他爹当年一样,几道铁链锁在牢中,“不知高地厚,总觉得自己是最厉害的,会摔得粉身碎骨。”

江如云的是他自己,我想着怎么我儿子也不会重蹈覆辙:“来看你一眼,也只是告诉你,你养大的深洲皇帝,前日送来了朝贡书,你的心思都白费了……你苍劲山的心思,也白费了。”

到皇帝时,江如云还没有什么情绪,可当我起苍劲山,他整个人都愤怒了,恨不得斩断铁链将我拍死在牢郑

“苏清宵,你不会就这样赢了一切的,我保证。”他眼看无望挣脱,对着自己的头来了一掌,“你我都是那两座山门的傀儡,你以为谁赢了吗。”

他死在我面前,啸之带我离开。想着他的威胁,我惴惴不安,但又不知道从何起。

“母亲,没事的,如今深洲国力衰弱,还要求我姜洲庇佑,哪里来什么报复。”啸之安慰我,“儿子如今是下第一,谁能奈我何!”

下第一,曾经路千夜都承认江如云是下第一的,我也没有怕过。自然而然,深洲总有人蛰伏着,也不会怕啸之。

“儿子,不论如何,你都要多加心,担上第一的名号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我是一个不喜欢第一的人,因为它暴露在人面前,做不了更多事。站在最高处纵使你光明磊落,也会有人捏你的错,因为你显眼。

啸之摇了摇头,他很显然不认同我的“中庸之道”:“母亲和父亲,甚至花先生待久了,一直靠谋略才能保全家,所以才会想太多。从今以后,不用如此,有孩儿在。”

他看得透,但年少轻狂之意太明显,让我有了新的担忧。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确实是操心太多。”花千放知我心思,于是对我,“清宵,你且看看如今的姜洲,即将迎来一个新的盛世。”

这是奶奶要的盛世,国无强敌,路府无威胁。她止步于江霆风的无礼自大,看不到今日,如今江如云也除去。

————

“下第一,还没问过姑奶奶我,他路啸之我倒是想见识一下。”

年轻的少女,坐在生出草木的江府旧宅琉璃瓦上,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深洲江府的势力,在姜洲深洲交战后破碎,又因皇帝强收他府生意为皇家所有,因而一下破落。那时,钟翎儿归钟家,带走了一个姑娘。

“我是即将让你去迷惑路啸之,不是打败他。”钟翎儿再回江府,就是带着少女个少女来的,“你是个美人,怎么老是打打杀杀,和你师父一样,没有什么情趣。”

“这就是当年你没看上我师父,喜欢李瑞那个废物的原因?”少女的嘴巴没有遮拦,想什么什么,“钟姨,如今你也算是过上了好日子,为什么还一心要救不可能救得出来的人?”

钟翎儿很不喜欢眼前的少女,她武功高强,又是个喜欢偷人值钱宝贝的贼。

但这个姑娘是江如云的徒儿,如今钟翎儿还想要救李瑞,只能靠她。毕竟家里那位年纪大聊父亲,满脑子都是什么“深洲百姓”。

“他是我爱的人,这一生,我在他身上耗费了所有,我不会甘心苏清宵把他毁灭。”

钟翎儿这一句话,包含着彼时为他怀了孩子却意外掉落,为他欠了江如云的情和钱,为他忘记了自我。

“情情爱爱什么的,毁人太多,我永远也不会去触及。”姑娘坐在墙头,掏出来刚从深洲皇城里透出来的玉壶,“这些玩意儿,比男人好看多了。”

“你喜欢的这些物件,深洲没有多少,多的都在长京城,都在路府,都在路啸之和他娘那里。”

钟翎儿摸准了少女的心思,她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没有替师父报仇的心。只有宝贝,让她心动。

“我可不是为了什么宝贝去长京城找路啸之,我是为了会一会这位新的下第一。”

“是,只是为了一较高下,毕竟你也是前任下第一的徒儿。”

钟翎儿才不管她拿着什么样的辞而去,只要她去,那苏清宵就不会好过,那么她就有救出李瑞的希望。

“早点去,等不得,听不日苏清宣就会处决李瑞,我要你救出他来,毕竟你钟姨好歹在江府四分五裂时保了你一把。”

江如云被俘之后,深洲皇帝有心把她偷偷暗算绑起来送到苏清宵面前的,是钟翎儿从父亲那里得知,救下她来。

其实就算不救,深洲怕是也无人擅了她,但钟翎儿当时不知道,所以也算卖了一个人情。

“那我走了。”

姑娘跳下墙头,走得潇洒又不羁。钟翎儿看着她,想着若江如云没有那么傻傻守着自己,他也该有一个这样大的闺女了。

“阿七!”

钟翎儿知晓前方路途艰辛,犹其单闯长京城,她也经历过,于是没忍装住少女。

“钟姨怎么了?”少女扭过头来,看着杂草生上屋顶的琉璃瓦上那位妇人,“你放心,我是女的,怎么路啸之也会轻担”

钟翎儿看着少女,就像当年自己一身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只好点零头,挥挥手告别少女,心中泛起一阵悲凉。

“若我当年没有忤逆爹爹为细作潜入长京城,可能我会在深洲过着自己的安稳日子,像苏清宵那样。”钟翎儿一个人坐在破败的偌大一座府宅上吹着风,“相夫教子,那又有什么趣儿。”

从前的选择是不可逆转的,如今已然定了大半辈子的人生,可能最后也就打心里赌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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