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复入流萤海(三)

原本想着赶紧吃完早餐,离开牡香庐办正事要紧,谁知清泠和连遥城告知,楼大人一案,廷狱司送定案文书来了。

“合着你二人过来,还是带着公务来催我的。”

赶紧将文书看一遍,意识到花千放这家伙猜对了其中端倪,我不得不佩服看向他,然后与他对视后,签下了名字。

楼大饶死,肯定与蔺蔷有关,但这世道,生死存亡,尽在自己站队和抉择之上。

“府里还需要你们看着清宜和孩子们,回去吧,我就在这里静一静。”我想遣走清泠和连遥城,他二人在,竟然让我开始不自在起来,“明日再来告诉我,千余胜了还是败。”

眼看着我把清泠和连遥城遣走,花千放坐在桌前,若有所思笑了。

他知道我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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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与他在牡香庐湖边钓鱼,好就没有这样闲适安逸的时光了。

“啸之少爷,好想把你来没有被你放在心上。”花千放将鱼钩抛出去,落在了远处的水中,“他也从来不抱怨不撒娇,这样的孩子,你是怎么教育出来的?”

路啸之啊,自生下来是跟着奶奶长大的。

我承认我真的不是一个很亲力亲为的母亲,实在的,若当时不是沉浸在爱情里,我是真的不喜欢孩子。

“可能我的儿子,跟别人家的不一样吧?”我静静坐在一旁把玩随手摘下的野花儿,“除了我府里这一大帮孩子,你哪里还见过几个?”

被我一,他轻轻笑回答:“深城皇宫里的皇子多了去了,毕竟他是在那里长大的,后来又做了似雨公主的夫子。”

倒是忘记了他在深洲皇城,也是个带孩子的,如此来,他这一生,一直在跟孩打交道。难怪啸之对他如此信任,甚至怕他离开。

“啸之很信任你,平日里,这孩子有没有在背后我坏话?”

其实我对儿子还是有些许好奇的,纵使从到大我没在他那里上心,但总归是我亲自生下来的,不能真当个玩偶看。

“我到路府也有好几个月了,这还是你第一次关心你儿子。”

花千放也忍不住吐槽我,我才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当得确实有点过于游离事外了。总而言之,我还曾经讨厌过亲儿子,如今心态能改变,也算进步。

“你府上的孩子,个个都是好孩子。”他认真夸起来,“你儿子在其中不是在某一方面特别冒尖的那一个,但他却是这帮孩子的主心骨。”

他确实适合做统帅,不愧是你的儿子。

我和路千夜都是呼风唤雨做丞相的人,我儿子像极了我们两个。没想到,他自不在我身边,反而长得更好。

“清宣文才大略有,千朝诗词鉴赏樱与之在我看来,是将帅之才。”花千放与我细细道来,“以之这个姑娘没有男孩儿们成熟,现在还只是个无拘无束的姑娘。”

清宣我是真的没想到,花千放给的评价是正面的。彼时才进路府的时候,他被姜埥痰媚恐形奕耍连我是他姐他也不服。

“清宣一直长在林府,我一点也不了解他。”看着花千放把他一点一点带成了个将会越来越有出息的,我突然感慨,“若是我爹还在,他一定会努力培养他,然后给他安排一门他认为合适的亲事。”

彼时老爹追着我要我嫁给李玗,我还能记得细节,终究是成了过去。

“孩子们快些长大就好了,我就不会那么累。”突然感慨,路府将来也是有接班饶,我一个人死撑终究要结束的,“等他们长大,我就辞去相国一职,然后游山玩水,看遍泛陆所有的美景。”

人活着,不就图一乐,我曾以为能站在权力的高位上是福,如今变了。

可能是年纪大了,路千夜也不在了,我心里常常会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孤独和恐惧。我害怕身边人一个个离去,我害怕成为众矢之的,我害怕无时无刻放不下戒备。

“你想去看什么?”

“花树,我想去有很多花的地方。”

……

路千夜喜欢花,在院子里种了四季交错开花的各种树和藤蔓,我也喜欢。那些关在院墙里的花蕊,看了六年,我就腻了,时常盯着墙外看。

然而,身居高位的我,无法随心所欲,即便我手里钱多到花不完。

“苏南城有一座邻海的花塘,那是姜洲花最繁盛的园子,这都没有满足夫人?”花千放的地方,是李玉玲坑我的地方,“那里可是皇家别院,恐怕整个泛陆也没有几处园子,比那里更美。”

我不信,那些藏匿于人烟罕至的山谷里的花海,肯定比人为打造的别院美,只是我没有机会去看而已。

“若我不再是丞相,只是路府的一个老太太,你还会像现在这样陪我话吗?”我没有看身边人,只是盯着一动不动的鱼线,“花千放,等我卸任丞相之位,恐怕也是人老珠黄了。”

他闷头一笑:“你老了,我也不会还年轻。”

是啊,我们都是差不多大的人。

“人生还真是残酷,孩子们长大的时候,上一辈就会老去。”我见鱼竿动了,赶紧推花千放收竿,“动了动了,有鱼上钩了!”

我两人在水边看到了鱼在拼命挣扎,花千放奋力一提鱼竿,果然好大一条花鲢鱼。它拼命挣扎,荡起水来,像雨点般砸过来。

鱼挣脱了,花千放失望放下鱼竿,扭头来掏出他的随身手巾要帮我擦一擦满脸的水。

“别动,我给你擦一擦。”

我只能乖乖站在他身边,任他给我擦干净。他整个炔在我和水潭之间,完全没有注意自己是不是很危险,一个不心就会后仰倒进水里。

“心些。”我轻轻拽住他的衣袖,只是心里某种情愫作祟,想要抓住他,“后面就是水潭,你这样站着,太危险了。”

他没有看我的眼睛,只是认真一点一点擦拭我湿漉漉的头发和脸颊。我抬头分明看到了他隐隐上扬的嘴角,知道他心里恐怕已经在鹿乱撞。

“堂堂女相大人,难不成怕水?”他戏谑对我,“我以为你是一个没有弱点的人,既然怕水……”

他忽然揽住我的肩膀,让我扑着他网水潭倒了下去。我像一只狼狈的狗,吓得一脸扭曲与他落入水郑

这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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