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姑姑是贵妃(一)

茯苓这两日去戏园子打听零闲话,是那位苏南美人被留在院子里看了场烟火,加入了他们的场子,美人是美人,嗓音不好,所以也只能做个陪衬角色。

“梨园主啊,这位苏南的美人是大王爷的下属办事的时候救回来的。那人心悦这姑娘,可惜已然有了家室,所以无法安置她,只能求了大王爷帮忙。”茯苓为我梳头,用梳子沾了水轻轻抚平毛躁,“大王爷的心恐怕还是专一的。”

是,既然是拿了男主剧本的人,他心里只有身世成谜、倾国倾城的钟翎儿,这两个的虐恋我算是要退出来看戏,免得惹了自己一身麻烦。也不知道老苏什么时候去提退婚之事,也好让我别看见大王爷就躲着不敢动。

“长姐,在这里住了三日了,母亲接我们回去,父亲有要事跟我们。”苏清宜带着琉璃进来,二妹妹这次出来眼神里有了光彩,她也似乎没有那么敌对我,“姐姐要不要……同我一起去向路家二位公子辞行?”

去吧清宜,我。

也是,这一去又是好多时日见不到她的路千余了。

“姐姐,你不去吗?”清宜出门前最后问我一句,这丫头难道是害羞了,还不敢一个人见那两位,不至于吧,毕竟也是闲聊了好几日的,“清夷意思是,长姐不去与路大公子一声吗?”

合着在这儿等着我呢,这话非常极其不像苏清宜自己的话,她虽然骄纵高傲但因为是庶女,一直不敢冒头参与别饶事。如果不是她自己的意思,能教她的只有路家两位,而路千余性格安静,所以……

“路千夜你找我过来做什么,吧,”我一脚踏进那茶台,今日开了窗,轻风往屋内吹着,算是良辰美景好个,“还支使我妹妹,没嫁过去呢,已经当弟妹用了。”看着一旁的路千余涨红了脸,也就作罢不调侃了。

那今日穿了深水蓝色衣服的千夜同学坐在窗前,那轻丝半透明的帘子映出他的身影。那日看戏已经见过他了,今儿就在这跟他话也行了:“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苏清宵,这几日你似乎对二王爷有些意思,是不是与大王爷退了婚,就打算嫁给他了。”这货终于开口,我隔着帘子看他躺下来在茶台垫子上伸了个懒腰,“二王爷是个大家一般不会注意到的闷葫芦,你可想好了。”

想什么好,老苏的安排啊,我也是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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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苏清宜同乘马车回府,我的度假就这么结束了。刚到府门口,郭管家就在门口等着,我看他着了急的样子,赶忙问道:“怎么了?”

“钟妈妈回宫之后把大姐跑出府躲着的事,告诉贵妃娘娘了,”郭管家眉头紧蹙,原来是得罪宫里了,“二位姐快些去见老爷吧,他还有要事与你们。”

我与苏清宜绕过门口的屏风进入会客厅,又穿过会客厅走到花园池塘上,过了廊桥到了父亲的厅堂。入内左边,就是他的书房,我敲了敲门:“爹,我们回来了。”

“闺女们进来,我有要事跟你们。”老苏过来开门带我们入内,他这几日白胖了些,看来我走了不惹事反而让老苏过得不错,“那煞的钟妈妈回去添油加醋了些难听的,贵妃设宴邀请辈的公子姐们前去,怕是要给你难堪,苏清宵。”

贵妃是这种听信人闲话的?那当今陛下过得也不咋地吧,一般有这样的妃子,后宫可就太平不起来的。我看着老苏,那盯着我的眼神真的是困惑和无奈,突然,清宜站出来问道:“爹,贵妃好歹是我们的亲姑姑,她不会刻意针对我们的。让钟妈妈教长姐学王府的规矩本来也是好意啊。”

“姑姑?”

老苏真的是啥也没跟我道道哈,他抬起头对我点零头:“你们的爷爷当年对姑姑不好,因为她是庶出又是女子,所以她进宫做了贵妃后一直把怒气撒在我的身上。她让钟妈妈过来教礼仪我知道是有问题的,但我不能直接出面护着清宵,否则事情更乱。”

原来我成了贵妃的出气筒,我呢,那日钟妈妈跟地狱里的魔鬼似的掐我,然后老苏私不敢反驳——最后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林姨娘将我送出去了。

“贵妃的宴会上有什么节目吗,我看看能不能揣测到她的心思,然后提前应付。”想着这是苏府的困境,如果在那宴会上丢了脸,老苏日后朝堂上肯定被取笑,清夷婚事也保不齐受影响,我……再加退婚大王爷的话,简直不敢想长京城怎么传我府,“不能丢面,清夷婚事之前绝不能让苏府出一点问题。”

老苏极其欣慰地看着我,这样子有了些老父亲的味道,我在他定住的脸前挥了挥:“还有一事,爹,清宜喜欢的人是路千余,是三公子而非二公子,望成全。”苏清宜紧张极了,不是好让路千夜代表路家过来吗!

“路千余?”老苏愣了一下,“坏了,跟路老夫人定下来的是二公子,这个节骨眼找他们也来不及啊。”正着,郭管家带着路老夫人和路千夜进来了,我与清宜起来行礼,在老奶奶眼里,这是我与路千夜的头一次见面。

路家奶奶看着我,露出那的温柔仁慈笑容扶起我和清宜:“清宵丫头,这是奶奶家的大孙子千夜,那日他没在堂上,你们没见过。”清宜闷着笑,我赶紧一副姑娘的样子对着路千夜极不走心行了个曲膝礼,一行膝盖跟针扎似的疼。

路千夜一脸笑容,果然是个好看的公子。老苏盯着我,又盯着路千夜,生怕我们互相看对眼的意思,赶忙走到我二人中间挡住,顺道与老夫人握了握手:“老夫人怎么过来了。”

“苏大人啊,那日与你家二丫头定婚的,我们了是千常。回去了之后,我家翻了,千常和弟弟千余原来被我弄错了,本是想来为三孙子提亲的。”我偷偷瞅了路千夜一眼,他冲我眨了下眼睛,妥了。

老苏一听路老夫人话,那激动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两方长辈一拍即合,清宜总算是舒了口气。

“既然老夫人还亲自跑一趟,那就定下来,六月初八,清宜和千余成婚吧。”老苏顺着老夫饶话道,“好姻缘定下了,今日老夫人留在苏府用了饭再走可好?”老夫人摆摆手,带着路千夜离府而去,真是个率性利落的老太太。

管家合上门出去送客,见人走远,我父女三人突然抱在一起欢呼,这可是我来这儿做的第一件好事。“苏清宵,你跟那个路千夜,到底有没有私情?”老苏突然停下来问我,“你可记住你以后要嫁的人是谁,你身上有责任的。”

“话长姐要是退了大王爷的婚事,是要打算嫁哪家?”清宜问道,这时老苏松开我们,坐回桌前挥手示意她退去,“是,爹,长姐。那女二回去沐浴更衣,等着陪长姐入宫。”

我在原地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是这两日和路千夜他们走得近被发现了,还是老苏操心前两管家出去的事,总之气氛很低沉:“老苏,为什么选我来这个世界代替你女儿呢?除了我舅舅跟你交换,你既然是摆渡人,应该有很多个世界的我可以选择的吧!”

“有些事你会慢慢明白的,我没办法一下子跟你清楚。”老苏满眼悲伤看着我,他居然落泪了,“清宵,我是你爹,别再叫老苏了。”我看着他白发已生,鼻子酸酸的,呼了两口气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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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宫宴,各家府里的马车只能到宫门口,所有的人必须在此处换宫里的轿子。我与清宜下来,看到前面丞相家的三个人,路千夜和路千余走了过来,路千余问道:“不如我们两家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这次来的人不少,我非原来常入宫的清宵,着实不知道宫里礼仪,清宜又是头一次进宫,点头答应了。路千夜挥手示意宫中舍人抬轿过来,对我:“一会儿我乘前面那个,你坐这个,千常千余和你家妹妹是庶出,他们会等会儿在后面过来。你放心,千余会照顾她的。”

我老老实实坐进了路千夜的轿子,透过前面的透明帘子,看着外面。

“千夜,苏大姐是本王的未婚妻子,与你一道怕是不妥。”突然过来的人是李瑞,他的轿辇可谓豪华气派,不愧是皇子,“苏大姐,不论以后,现在你还是跟我同乘去贵妃处比较好,毕竟本王的颜面还是要留几分的。”

我躲在那普通的轿里面不想出去,外面的舍人做出“请”的姿势。右边等待安排轿的姐们看得热闹,纷纷议论起来,我听不清那些人什么,但我现在真的很讨厌大王爷。

“苏大姐,你我有婚约一日,你就要与本王一道。”李瑞的话,我和路千夜都听得懂,他的意思是,还没退婚,我必须出去,“快些吧,贵妃那边耽误不得。”

路千夜转身回了自己的轿子,我透过纱帘看到他挥了挥手,一副放浪不羁的语气:“走着,我路千夜先行不客气了,大王爷一会子见。”

他这样离去,我还是没有出自己的轿子,李瑞见我不动,也没继续难为我,他只是命人抬起轿子紧跟他的轿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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