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女巫的占卜
惊讶之色一闪而逝，雷恩凝神看向面前这位拦住他和阿尔托莉雅的不速之客。
黑纱遮住了来者的大半个脸庞。
她身上穿着一件黑色丝绸袍子，一只纤纤玉手拿着水晶球，袍子下隐约可见起伏的身材曲线，以及身体散发出的神秘幽香，更给人无限的遐想。
雷恩瞳孔如星夜一般深邃，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什么时候女巫也敢大张旗鼓的出来逛了？你就不怕被第7局的人抓去吃牢饭？”
总有些超凡职业为人类社会所不容，比如很多人恐惧痛恨的，又比如像过街老鼠一般的。
职业稍好一些，不过也比较敏感。
“我没有被通缉，偶尔出来做点生意也没什么，这位年轻人，需要占卜吗？”
女巫的嗓音空灵柔美，非常动听。
她整个人好似静谧的夜色一般朦胧，给人一种阴凉，幽深、黑暗的感觉，
雷恩曾经在某个女巫身上感受过类似的气息，很容易判断出这人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巫。
对于她的解释不置可否，他笑了笑后问道：
“美女，一晚……咳，占卜一次多少钱？”
“第一次免费。”她黑色面纱下的脸上似乎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一双幽蓝色的美眸泛起湖水般光泽凝视着他。
免费？
免费的东西才是最贵的！
雷恩心中吐槽着，面上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在他的高级破妄之眼之下，她黑色面纱下那张美丽容颜无所遁形。
可惜除此之外，他眼中只有一道深邃如夜色的婀娜身影，气息依然神秘莫测，也无法判断出她的具体实力。
雷恩心中升起浓浓的警惕，脸上依然面带微笑：
“不必了，我和我表姐还有事，谢谢你的好意。”
随口敷衍了一句，他伸手招呼一侧的呆毛王，准备与这名女巫错身而过。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年轻人，你身上有克蕾儿的东西。”女巫那空灵悦耳的声音传入雷恩耳畔。
红魔女克蕾儿？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雷恩步伐一滞。
当初在布深城时，他曾和凯瑟琳大小姐联手，一起设计杀掉了红魔女。
雷恩转过身去，体内诸窍共震，无形的震荡之力混杂着群星之气，他衣袖内的手掌上蔓延出一层透明光圈。
他身上充斥着可怕的血腥煞气，那冷漠的眼神与女巫幽蓝色眸子对视着：
“你认识克蕾儿，或者你想替她报仇？”
克蕾儿就是一位四阶。
即使实力严重下滑，她的强大也令当时的他和凯瑟琳陷入了苦战，假如不是靠一些阴险手段，死的会是他们。
察觉到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阿尔托莉雅轻轻把手放在了圣剑剑柄上。
面带黑纱的女巫恍若未觉，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和克蕾儿没有交情，身为女巫，她太善良了，当初因为惜才我暗中帮了她一把，让她成功逃离圣乔安帝国。
几个月前，教会宣布她被米歇尔那条疯狗杀了……但占卜的线索让我找到了你。”
雷恩心中恍然，他还奇怪红魔女当初不过是三阶，杀了一位红衣主教的儿子怎么能逃到法罗兰。
就克蕾儿当初那点实力，除非运气逆天，否则在圣乔安帝国那个光明教会的大本营，早被神棍们烧死了。
注视着面前高深莫测的女巫，雷恩精神高度集中：“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命运指引我来这，我没有恶意，否则不会在广场上等你，你有点特别，我想替你占卜一次，可以吗？”
女巫神神叨叨的说着，态度颇为柔和。
雷恩暼了身旁的呆毛王一眼，沉吟片刻问道：“是什么类型的占卜？”
“就卡拉摩尔纸牌而已，不需要什么仪式。”
女巫手持一颗流转着彩色光芒的透明水晶球，另一只手从黑色袍子中掏出一叠背面有暗金色花纹的纸牌。
听到不需要进行仪式，雷恩点了点头：“可以。”
黑色面纱遮不住她俏丽的容颜，他看到女巫冲他展颜一笑，就如月上柳梢头，刹那的风情令人沉醉不已。
她轻轻举起水晶球，一层层彩色光华组成繁复的路线充斥于透明晶体中。
呼呼～
一张张卡牌飘起，围绕着水晶球不断浮动。
卡牌渐渐染上了彩色光芒，它们在虚空中迅速排列成一个巫阵，并不断旋转，就犹如一朵琉璃玉花在夜色下绽放。
然而这神奇的一幕，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在市民们的眼中，雷恩和阿尔托莉雅只是静静地站在广场一边，在和空气说话，他们身前什么东西也没有！
唯一的例外是舞台上那位身材火爆的异族女人。
黑色长发微微飘起，她紫色的瞳孔像蛇瞳一样竖起，不动声色地往那边暼了一眼。
那一边，一袭黑色袍子的女巫举起彩色水晶球。
那108张卡牌组成的神秘巫阵在水晶球的上空高速旋转着，令人眼花缭乱。
她幽蓝色眸子盯着雷恩，薄唇轻启：“年轻人，请评价一下克蕾儿。”
“她本来是个好女人，可惜命不好。”雷恩目光一动，神色平静的回答道。
话音未落，卡牌巫阵光芒大盛，一张卡牌突然化为一抹彩色虹光，从空中迅速飞下，压在了水晶球上方。
女巫声音有点调皮，继续问道：“你此刻在想什么？可以说谎哦。”
“在想你这个女巫是谁，顺便想想你不穿衣服的样子。”雷恩嘴角翘起。
这家伙，这时候还耍流氓，一旁一直没吭声的的呆毛王神色有点古怪。
“呵呵……”
一张卡牌迅速落下，女巫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她的胸口一阵起伏，黑袍下婀娜多姿的曼妙身体隐约可见。
“小弟弟，我美吗？”
“还凑合，比不上高台上那个穿得很凉快的美女。”
雷恩的话令女巫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唰～
又是一张卡牌似流光一样从空中落下，覆盖在水晶球上方，她继续问道：
“小弟弟，你印象最深刻的敌人是谁？”
“一位血族公爵。”
雷恩本来想说金闪闪，不过英雄王不是这个世界的存在，他又想起了和枪鬼联手杀掉的血族公爵弗兰克。
“你觉得自己未来有多强？”
“世界最强，不解释。”雷恩淡淡的回答道。
黑袍女巫伸手捂住小嘴，娇躯一阵颤抖，似乎在努力压抑自己的笑声。
呆毛王翡翠色的瞳仁下意识瞄了雷恩一眼，看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心中有些不服气，不过她也没拆台。
“哈哈哈……小弟弟，你真是太可爱了，让我十分心动，要不是怕人嘲笑我啃嫩草，我都有种自荐枕席的冲动。”
黑袍女巫一边笑着，一边半真半假的说道。
接着她念诵了几句咒文，水晶球上光芒渐渐黯淡，上面的五张卡牌一一翻开，呈现在雷恩和呆毛王面前。
卡拉摩尔牌，本世界常见的占卜道具。
五张牌中，有两张牌是空白格，分别是第二张和第五张，这很少见，108张卡拉摩尔牌中就只有4张是空白的。
这个结果令黑袍女巫沉默了片刻。
接着她目光炯炯地盯着雷恩，意味深长的说道：
“年轻人，你的命运轨迹很奇怪，凡是涉及到你自身的占卜，都失效了。”
这其实也是她今天现身的原因。
“哼，也许是你自己学艺不精！”雷恩心中一凛，脸上却露出不屑的表情。
黑袍女巫摇了摇头，看向另外三张牌，第一张是一位持刀的武士，第三张是血色玫瑰花，第四张是骷髅头。
即黑武士，鲜花与鲜血，死灵。
空中缺了五张的卡牌巫阵已经停止了旋转。
女巫抬头看了一眼图案的顺序，然后闭上眼睛，一张张卡牌回落，堆叠在一起，水晶球也彻底黯淡无光。
待她缓缓睁开眼睛时，雷恩发现她俏脸上微微一白，露出一丝疲惫之色。
黑袍女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解释道：
“首先，你艳福不浅，不过这没什么，任何一个强大的男人背后都有一堆女人。
当然这也说明……你未来可能是个大人物哦，啧啧，真让姐姐心动呢。”
“第二，小心陷阱，在最近一段时间内。”
“谢谢提醒。”雷恩神色平静，转而问道，“冒昧问一句，你到底是谁？”
“约瑟菲娜。”
黑袍女巫注视着他，又暼了一眼旁边的少女，伴随着诡异的血色旋风，她化为一抹阴影迅速消散在夜色下。
在女巫消失的一刹那，只听一声微不可查的响声，虚空泛起水波似的涟漪。
阿尔托莉雅突然精神觉得有点恍惚。
天上的月光明亮了一些，空气流动似乎也加快了，广场上的喧嚣声显得更热闹……仿佛她刚从被隔离的境域中脱离，眼前的世界多了一些色彩和质感。
“走吧。”
雷恩松了口气，手掌上凝聚着庞大灵能的白色光圈散去，他招呼呆毛王向前走去。
阿尔托莉雅眉头一皱，轻声说道：“那个女人很强大，她刚刚似乎使用了某种领域或领域雏形。”
“当然喽。”雷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要是她不强，我早就拔刀砍人了。”
因为对方确实高深莫测，他才愿意配合她的占卜。
那女人是没什么恶意，否则不会选择市中心罗曼广场碰面，在这里动静一大就会惊动市区的诸多强者。手段尽出，哪怕是圣者他也能支撑一会儿。
不过完全不给她面子，想脱身不容易，约瑟菲娜最起码也是四阶巅峰的，更大可能就是五阶。
呆毛王有点好奇的问道：“那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
雷恩心中暗叫晦气，他第一次遇见圣者，竟然是和红魔女扯上关系的女巫。
他思索着关于克蕾儿和女巫约瑟菲娜的事，以及今天女巫的占卜，他不太相信占卜，但也不会完全无视。
毕竟人家真的神通广大，通过占卜找上门来了，幸好她不是来报仇的。
遇见了一个不速之客，两人没了逛街的兴致。
雷恩立刻加快脚步，带着呆毛王赶紧向猎魔人协会在梅洛瓦城的驻地走去。
当他们两个的身影消失后，广场木制舞台上的表演也结束了。
那位壮汉收拾着东西，而戴着小丑面具的人则接受着市民们的打赏。
舞台后的一个帐篷内，那位身材十分火辣的异族女人已经整理好着装。
一袭低胸领高开叉的性感旗袍，乌黑浓密的秀发随意地披散在后面，她坐在椅子上，白皙的长腿交叠着。
“约瑟菲娜，那就是你一直寻找的气运之子？”
她的口音有点奇怪，但依然十分悦耳。
血色旋风中，一团阴影线条勾勒出女巫曼妙的身姿，女巫站在了帐篷内：
“不是，他身上的气运之力一般般，和天命之子没有一毛钱关系，别说与米歇尔，阿尔弗雷德、哈尔、凯莎这些青年才俊比，甚至还不如你呢。”
“哦，约瑟菲娜阿姨，那你为什么那么关注他？”
“他身上明明有克蕾儿的东西，但以我的占星术，居然花了四个月才找到他，坎蒂丝，你不觉得很不思议吗？”
名为坎蒂丝的女人拢了一下自己柔顺的发丝。
她的族长父亲和这个女人有交情，所以她在圣乔安帝国碰壁后，约瑟菲娜才带着她抵达了法罗兰王国。
手臂上缠绕一条红鳞蛇，坎蒂丝有点好奇的问道：“哦，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他本身的轨迹就少，加上有大人物为他遮掩了天机……”约瑟菲娜眸中闪过一缕精光，“帮他的人远比我强。”
“所以，你就卖了他一个人情？”
“自然，我又不是为克蕾儿报仇而来。”女巫笑了笑后说道，“坎蒂丝，我会帮你联系了人，剩下的与我无关。”
“谢谢。”
坎蒂丝并未多言，她父亲的人情已经用了，并不指望女巫会继续帮她。
女巫似乎想到了什么，提醒道：“坎蒂丝，假如你这次还是失败了，可以去找那个小弟弟碰碰运气哦。”
“就他，怎么可能做到？”黛眉微蹙，坎蒂丝神色冷峻的站了起来。
“怎么不可能？一个20岁的圣堂，潜力无限，成长起来后帮不了你的族人？”
女巫的话令坎蒂丝有些惊疑不定，她那张充满了异域风情的脸庞上带着疑惑。
坎蒂丝正想问什么，一道轻灵梦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直扣心灵：“约瑟菲娜，少蛊惑年轻人了。”
“露西·威尔逊！”
女巫约瑟菲娜脸色微变，黑袍渐渐飘起，化为一阵血色旋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