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琼州号
潘学忠在悉尼晃悠了两，最终还是觉得无聊，于是三两头往造船厂跑，造船厂负责人冷惜农是佛山冷家的族长，金无恙主政琼州期间，冷家举族来投，冷家是造船世家，工业署便给了他这么个好位子。
造船厂位于马邋遢河入海口，对面就是三厂，一共有两个干船坞和三个湿船坞，现在在建的有一艘，正在干船坞里翻新的有两艘，其中就包括潘学忠的旗舰“悉尼号”。
悉尼好现在正像个乌龟壳一样，整个船底都暴露在阳光下，按照冷惜农的法，这是在晒船蛆呢，后边还要给他除藤壶，刷桐油。
“冷厂长，我的船啥时候能好啊?”潘学忠看得心烦意乱，按照现在这个进度，别一个月出航，三个月都够呛。
“我估摸着海军部要给你换船了，悉尼号还要换桅杆跟火炮呢，一个月弄不完。”冷厂长丢下手头的工作来陪潘学忠，也是给足了他面子。
“桅杆有啥好换的，我路上随便砍几棵树，让木匠刨刨就竖里边了。”
冷惜农指着湿船坞里的一艘起重船，这艘起重船用老旧战舰改造而成，它去掉了桅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滑轮组，专门用来给战舰安装桅杆。
“你看咱们造船厂里给你装的桅杆，木材都是阴干了好几年的上等杉木，跟你外边砍的不一样，到时候你在大洋里遇到了大的风浪，我保证你用我的桅杆能抗六级风。”冷惜农见老船长还是愁眉苦脸，“你的悉尼号，实话我再不保养，你开到古里就会沉没，你是没看到下边生了多少船蛆。”
“那我怎么办？你们这边有造好的船吗？”潘船长很舍不得自己的旗舰，“你给我好好保养。”
“这个是自然，我们这边有一艘战舰正在安装火炮，主体已经完成了，你要不要随我去看看?”冷惜农正好想去那边看一下工程进度，老是陪老船长蹲在这边也不是个事。
“那成吧，我跟你去看看，要是不如悉尼号，我肯定是不要的，你们别想糊弄我。”
“不可能，这艘舰跟悉尼号火炮数是一样的，都是36门，但是还加了新的卡龙炮、霍尔火箭发射管，火力超过悉尼号两倍绰绰有余。”冷惜农造了一辈子船，火力这么强大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尤其左局曾经在外海做测试，他也跟着一起去的，目标舰瞬间就被烧成了火海，就是红毛的战列舰也打不成这样的效果啊！
冷厂长的那艘舰已经下了水，正固定在湿船坞里，潘学忠走近的时候，发现船底黄澄澄的，“你们还给船底包了铜?”
“是啊，你要出去两年，不做好防护，这船回来也就报废了。”冷惜农通过脚手架走近船底，“你看看咱给你做的手艺，不少都是我亲自贴的。”
潘学忠伸出头仔细瞧了瞧，果然贴得严丝合缝，他用手指摸了摸，金属的质感果然就是不一样，甚至让他造成了这是一艘铁甲舰的错觉，“啧啧啧，这可得花不少钱吧？”
冷惜农伸出一个手指头，“光帮你包船底的铜皮就值一万五，铜皮和船体之间还刷了石灰、桐油防虫，外覆一层柏油防水，这造价，都快赶上一艘船的五分之一价格了。”
潘学忠开心地不得了，手都不舍得从船底上放下，“哎呀……你以前咋就没给我配这么好的船?你……这，我他娘的就是给老婆都不换的。”
“咱们上甲板去看看吧，保证你大开眼界。”冷惜农站在舷梯上，“里面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他参加了左武卫的首航测试，也曾经自己测试过，因此对新式火炮非常了解。
潘学忠看到甲板上的加农炮一字排开，修长的炮管伸在船体外，几个测试员正在矫正炮车的位置，加农炮下边也安装了滑轨，炮车在轨道上前后移动，后边有四根液压作动筒，用来降低火炮后坐力对船体的伤害。
“这……？”潘学忠还没有见过新式火炮的威力，对它充满了狐疑，“炮管这么长，水兵怎么给它装弹?”
穆斯塔法过来敬了一个军礼，“潘管带，永历六年式加农炮是后膛火炮，打完之后拉开炮闩，就可以从后边装药。”
穆斯塔法随后指挥实验人员对新式后装炮进行操演。
这个炮组为6人制，一名资深炮长，负责火控指挥，4名装填炮手，负责弹药装填和清膛工作，一名弹药运输员。编制外额外还有一名海军见习生。
随着炮长一声令下，火炮右侧的一号炮手拉开横置炮闩，炮尾后面正对的二号炮手随即拉出一根顶端镶嵌铜碗的密封活塞，然后向左一拨，后扉与密封活塞脱离炮体为弹药装填流出空间。三号装填员将弹药运输人员的炮弹和发射药包依次塞进炮尾端以后，四号装填手用一个顶端带铜盘的木质装填杆将弹药推进炮膛。紧接着二号炮手将后扉上的密封活塞拨正、推进炮尾，一号炮手最后关紧横置炮闩然后锁死。最后，资深炮长从腰间的牛皮盒里拿出一个火帽安装在击发机构的引火嘴上，随后套上拉火绳，示意各炮组成员注意发射准备。
整个过程叙述起来虽然繁琐，但是这些经过专业训练炮组成员犹如一部精密的机器在高速运转，一套操作如行云流水，忙而不乱，各司其职。
由于没有发射后清膛的作业流程，整个装填过程仅仅用了不到二十秒钟就完成了全部操作流程！
潘学忠是使用舰炮方面的专家，仅从这次火炮操演心里已经默算出了这种新式火炮的战术价值。以往的前装炮，即便受过训练的炮组默契配合也需要近一分钟才能完成全部装填作业，而这后装炮即便战时算上发射后的清膛作业，一分钟进行两轮射击也是很正常的。而且操作步骤比前装炮更为轻松，无论是装填还是清理炮膛，这给炮手们节省出了宝贵的体力能够最大限度的进行持续射击！况且看这后装炮的身管倍径并不低，按照18磅炮130毫米的口径计算，保守的估计也有20倍以上，算是这个时代的长炮了。属于弹丸初速度高，穿甲能力强的那种。这还不算，后装炮前后通透，散热性比前装炮更为优秀，短时间内的持续射击能力甩前装炮几条街。更快的射速、更高的初速、更强的持续射击能力，综合算下来，这新式后装炮的效能是老式前装滑膛炮的三倍以上！
这就意味着，别人打完一轮，那么自己这边就能打完三轮。
潘学忠自己走进了试一试，炮闩摇起来也不是很重，后边的炮钮变成了环形，火帽击发装置结构和枪上边的差不多。
“左局考虑到咱们船上装了很多霍尔火箭，因此甲板上希望少一点明火，就给火炮装了火帽，这个燧发机还可以替换成燧发机。”穆斯塔法带着潘学忠绕到侧面，果然燧发机下边有个螺丝，拧开便可以替换。
“你们老是火箭火箭，到底是个啥?能不能让我看看?”潘学忠越看越惊喜，这左武卫靠谱啊，给自己整了这么多好东西，要不是已经很亚历山大握手言和，非得让他吃一排炮弹。
“潘管带，现在船上没有火箭，那东西太危险了，简直是地狱之火！”穆斯塔法和冷惜农都是一脸恐惧，他们亲眼看到靶子船上的袋鼠被火星溅到之后，跳到海里都被烧穿了骨头。
冷惜农带着老潘来到船体中央，侧舷边上有一排直径十公分左右的青铜管，一共十个。
“我听左局，这个火箭里装的是黄磷?”冷惜农一直以为是某种鱼鳞磨成的粉，“烧起来后难以扑灭，因此船上就在这个地方放了火箭架，一旦火箭弹头拆封，就必须发射出去。”
“原来是黄磷弹！”潘学忠立马就就懂了，“那东西很危险，你们给我储存在哪儿?”
“舰尾有个水密舱，平时弹头都放在那儿。”冷惜农指着船尾的一个突出的地方，“如果水密舱着火了，可以直接在船长室拉闸，整个水密舱就会掉海里。”
“这样好，这样我就放心。”潘学忠点零头，“左局有没有给我做消防?”
“有的有的。”冷惜农带着潘学忠走到一个红色的箱子旁边“除了手压水泵外，咱们还有沙箱，像火箭万一出了哑弹在船上爆炸，咱们都有一套处置方案的，尽量确保将损失降到最。”
这艘船的设计不知道比悉尼号高到哪里去，实话就连海军司令徐致远的座舰“泽兰号”都远远不如，火炮、消防、卫生统统都做了标准化设计。
“我就要它了！”潘学忠拍着船体，“它叫什么名字?”
“琼州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