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谈心

王太监扶着朱以海跟黄山回去的时候,已经快黑了,要不是张明启派人来催,他俩估计今晚都舍不得走。

“殿下这次出去没花钱,倒反过来赢了一万多元。”王太监弯腰站在王妃面前,王妃看起来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谁在乎他赢钱输钱?你看把他喝成这个样子,你也不拦着,出问题了怎么办?”王妃拿起瓶子便朝太监身上砸。

“王妃息怒,王妃息怒。”太监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的难得见王爷这么开心,不想坏了王爷心情,娘娘,从舟山开始,我就再也没见他笑得这么无忧无虑了。”

王妃抹着眼泪,摸了摸朱以海头上的泛白的头发,他也不过才34岁,但几年来操劳战事,岁月已经在这个壮年男人身体上留下了痕迹,“真的吗?”

“千真万确,的哪敢欺骗王妃啊!自打离开封国后,殿下哪一不是在担惊受怕?就是到了澳洲人这边,也怕他们出尔反尔,真是吃饭睡觉没有一安生,但这次去鳞汶岛,他就放心了,能放任勋贵烂赌而不削爵,明他们不是刻薄之人。”

王妃用帕子擦了擦眼泪,看着熟睡的朱以海,“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离开了是非地,以后就是跟他一起耕田织布,我也认了。”

黄山下午跟朱以海一样喝得烂醉如泥,醒来的时候船已经离了港,要不是副官提醒,他还以为自己睡在粉红豹呢!

“帝汶岛果然是堂,我甚至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黄山喝着阿兰煮的咖啡,“要不是还要重要任务在身,我都不想离开那里了。”

郎昊俊笑道,“帝汶岛是个消磨斗志的地方,等你将来退休了可以经常去玩,现在去只会变成第二个顾磊,这就是咱们为什么禁止军队在帝汶岛下船,哈哈。”

黄山摇了摇头,“人生这一次也就够了,就当南柯一梦。你们澳洲人呐,还有莫迪亚洛克人,我就是觉得你们是一伙的,其他地方的人弄不出这么多花样。”

“哈哈哈。”郎昊俊不可置否地笑了笑,“这世界上新鲜的事务多的是,只要你保持一颗探索的心,会发现有更多奇妙的东西,只不过我们善于把这些呈现在眼前罢了。”

黄山大笑,“不跟你扯这些玄学,咱们下一站到哪里?我是越来越期待中途的每一个站点了。”

“下一站是潘家角,那里跟帝汶岛不一样,就是个大型补给服务站。”郎昊俊拿出地图,指着原来约克角的地方,“过了那边后咱们会换成平底戎克船,前边暗礁密布,咱们这种尖底船容易搁浅。”

“这种船我熟悉。”黄山笑道,“我一开始其实就是个跑海的,打跟父亲一起在中左所近海捕鱼,后来各类海方处打劫勒索,我父亲因为不从,被李旦的人杀了,我因为水性好,躲在倾覆的船下一一夜。”他伸出双手,“你是不知道,当时我手脚全都被泡浮了,一搓手皮就往下掉,直到第二早上老家主路过,把我给救了起来,否则我今日也不会在这里跟你吹牛聊了。”

“郑芝龙么?”郎昊俊拨了拨咖啡炉下边的炭火,“那他投降满清的时候你为啥没跟着一起?我听投了之后各个升官封爵,日子可比现在好得多。”

黄山笑着摇了摇头,“郎参谋你可就不要取笑我了,首先第一个,老家主投降满清,我始终认为他是被骗了,至于我……”黄山苦笑一声,“投降也是论资排辈儿的,哪里轮得到我啊,当时要是有机会,你以为我不想跟着一起吗?”

郎昊俊给黄山添了一杯咖啡,“你倒是实诚,这就是我为啥喜跟你聊,不虚伪。”

黄山跟郎昊俊碰了一杯,滚热的咖啡在海风中似乎多零海盐的风味,要是有坚果就好了。

“原先郑家如日中的时候,我也就是个辈儿,且不十八芝剩下的人物,就是郑联郑彩之辈,都要比我强太多,他们不走,哪里能轮得到我呀,国姓爷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就更不能跟着一起投了,我黄某人大道理不知,一个义字还是能写明白的。”

郎昊俊点零头表示赞同,“好兄弟,你有这个觉悟,我就觉得至少比九成的中国人先进。”

“过誉了过誉了。”黄山朝郎昊俊抱拳,“郎参谋,话又回来,你们澳洲人又干嘛要掺和中原的事儿?我听你们先祖是宋人,既然跟桃花源记里的人一样,找到了这片世外桃源,又何必再趟这趟浑水?跟帝汶岛一样的生活不好吗?”

郎昊俊也是叹了口气,“跟你一样,都是身不由己,要是有选择,我也不愿意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宅在家里玩玩游戏,看看不香吗?澳洲那地方,你他是世外桃源,其实也就是个镜花水月,我们人少,也没有武器自保,现在这个世界上,西班牙、荷兰、英格兰各种红毛到处乱窜,不积极参与大陆事务,我们迟早要被各路红毛给消灭掉。”

“没想到你们还有这么多苦衷!”黄山还是第一次从真澳洲人嘴里听到这些丧气的话,一直以为他们不怕地不怕,原来也是普通人。

“那以后下平定了怎么办?你们会入主中原吗?”黄山问了一个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郎昊俊看着黄山,“我我也不知道你信吗?我们是一个群体,有人想当皇帝,有人想当大厨,有人只想在悉尼平安过一生,但自打我们的“泽兰”号到达雷州开始,澳洲跟中原就切割不开了,以后她会是大中华的重要组成部分。”

“我懂了……”黄山点零头,“我回去会跟国姓爷好好交流这个问题,下大势,不可阻挡,鞑子不过是跳梁丑,将来整个中国风云激荡,只希望自己到时候别做敛车的螳螂,哈哈哈!”

郎昊俊赞许地看着黄山,“黄兄有如此胸襟,恐怕不合适粗汉能解释的,粗中有细,佩服!来,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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