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章白天鹅、黑天鹅
今天的温度降了些。
太阳没那么烈，偶尔还有微风轻拂。
唐妩一路穿过林荫道，走得慢慢悠悠。
等她回到教室的时候陈熠已经坐在了位置上。
他一如既往的坐得笔直规矩，微微低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挡住他的眉眼，让她从这个方向看不清他的面容。
窗口的光倾泻，他沐浴在柔光里，身形清隽。
清风微扬，少年如一幅斑驳的油画。
嘴角含笑，说不上什么心理，唐妩冲着他吹口哨。
此时教室里只有她和他，清亮的口哨声轻盈。
陈熠抬头。
剑眉朗目，眼底幽静似湖水。
笑意盈盈地，唐妩抬着步子走进去。
“同桌，来得这么早。”
“吃饭了？”
看着她在旁边坐下，陈熠点头。
“回了趟家才来的。”
细长的手指骨节分明，陈熠放下手中的笔，从抽屉里拿出一杯奶茶递给她。
“给你。”
声音不冷不淡，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受宠若惊般，唐妩愣了会儿，才伸手拎过他手里的小包装袋。
白色透明的塑料袋，她还可以看见里面大颗饱满的黑珍珠。
凤眸含妖含俏，水遮雾绕的，唐妩望着他巧笑嫣然。
粉面凝脂，唇瓣樱红，眉如墨画，神若秋水。
说不出的柔媚细腻。
“谢谢同桌。”
放软了声音，唐妩挪动椅子挨他近些。
“你对我真好。”
凤眸明亮透彻，像一湾清水，里面卧着黑色宝石。
灼灼生辉。
知道她有意无意总爱撒娇放软姿态卖乖的性子。
陈熠神情漠然。
语气微凉。
“剩下的给我。”
“不要浪费。”
不合时宜的一句话惹得唐妩嘴角轻抽。
偏头仔仔细细地瞅他。
斜飞的剑眉，狭长幽深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坚毅轮廓。
浑身透着一股子孤清，一身风骨。
这人是怎么把这么卑微的话说得一本正经的？
唐妩拧开自己的杯盖儿倒水涮涮，又戳开了奶茶撕开封膜从杯里倒出奶茶分给他。
“诺，这样你就不用吃我剩下的了。”
眉眼清冽，陈熠浅淡地看她一眼才伸手接过。
美目倩兮。
唐妩这才拿起吸管慢条斯理地喝起来。
不冰，浅浅的凉。
大颗滑溜的珍珠Q弹软糯。
唐妩惬意地眯起眼。
听她细微的砸吧着嘴，陈熠偏头，她一副小猫般享受的慵懒松倦模样。
片刻的生动，让他的眼神一点点滞住，目光深远。
心底的悸动，渐渐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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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课下。
唐妩姿态懒散地只手撑着下巴写作业。
精致的眉眼半阖。
宁静祥和，像极了无风夜里的雪花，眉目间多了悠扬的痕迹。
“阿煜，阿煜。”
教室的平静被打破。
林雨琦一路追着苏煜从后门进来。
“你跟着我干什么？”
一屁股坐下，苏煜没好气地开口。
“我就窜窜门。”
丝毫不为他的态度所恼，林雨琦微微一笑，对着唐妩熟络的打招呼。
“新同学，下午好啊！”
看她一眼，唐妩嗯了一声便没了后话。
浅短的惊疑后，林雨琦笑得和煦。
“新同学，我记得你说自己除了学习，其他都是样样精通。”
“当时还怀疑你呢，没想到转眼你就给我了那么大个惊喜。”
“听他们说你的篮球也打得很好啊！”
眸光抬起，唐妩看她笑得一脸欣赏地望着自己。
眉梢轻挑，青葱的指转着笔，挺漫不经心的。
唐妩没说话，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艺术节的节目单下来了，每个班三个节目，不知道新同学有没有报名？”
温和地笑了几声，仿佛只是和朋友的简单聊天，没等唐妩说，她又自然而然地转移话题。
“我报了两个，一个是团队的领舞，一个是个人演奏。”
“不知道能不能在场上遇到新同学，好期待啊！”
教室里就她一个人在说话，旁若无人似的，她也不管别人，只是和唐妩聊天。
然而唐妩又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挑衅。
坐直了身，她同样看着她笑得温和。
“是吗，我还没报。”
“你跳什么舞？”
嘴角勾起，林雨琦睨她一眼，杏眸里难掩骄傲。
“我们跳天鹅湖。”
“哦。”
淡淡的应了声，唐妩抬脚踢踢苏煜的椅子。
“苏煜同学，早上你不是说我参加你也参加，那我们一起报名。”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唐妩看着他，面带微笑。
“放心，我会教你的。”
目光扫向林雨琦，唐妩挑眉。
笑得邪肆。
“文艺委员，把我和苏煜的名字写上。”
“我们跳黑天鹅。”
本来赵丽还有些高兴，这事终于有点着落，但是一听她说黑天鹅，心里那点高兴又消失。
见她望着她，她也只好硬着头皮把她和苏煜的名字写上。
林雨琦的面色更不好。
“那我期待你的黑天鹅。”
“我也期待你的天鹅湖。”
对着她浅笑，唐妩望着她眼里的自己。
眸光清泠泠的。
心里憋气，林雨琦起身走了出去。
无所谓地笑笑，唐妩才正色。
偏头去看陈熠。
他也正看着她，那双眼又冷又清。
微微凝眉，十分疏离。
唐妩蹙眉。
后勾唇扯出笑。
声音带着试探。
“同桌，我能邀请你加入我的节目吗？”
久久不语，陈熠移开目光。
“不是有人和你一起？”
“额，还差人。”
“刚才我只叫他是想气气那谁。”
“就他一个人可不够。”
见他不开口，唐妩伸手去扯他的衣角。
等他看过来，又对着他一脸哭唧唧的表情。
唇角轻抿，陈熠点头。
余光瞄向右侧的苏煜，瞳孔漆黑深邃。
前面张雯和安宁激动得脚指头都抓紧。
可惜她俩偷听墙角不能欢呼呐喊。
不然就她们捕捉到的空气中的酸气，她俩早就大笑出声了！
没想到啊，她家表哥还有吃醋的一天，简直不要太明显好吗？
只是，人家小妩到底意识到了没有啊？
愁哦！
唐妩站起身，容色很淡。
“还有人要加入我们吗？”
“我，我，我！”
仿佛生怕唐妩不选他，杨林的手举得老高。
“我也要！”
是朱磊。
原本有些沉静的氛围，突然大家都笑开了。
朱磊是个微胖的小胖子。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声，“大哥，是黑天鹅，不是大肥鹅！”
教室里的笑声又大了些。
尽管不是恶意的嘲笑，还是让朱磊红了脸，连带着红了半个脖颈。
他抓抓头发，脸上还有笑，只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可以。”
微凉的声音响起，教室里的笑声噤住。
大家都看她。
然而她平平静静，没有情绪。
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澄澈无波。